车,就有门人接过张仪的礼箱,卸去车马,引他走向府门。邢才笑容可掬地迎上,陪他前往客厅。 昭阳正与众宾客说话,望见张仪,紧忙起身,大步迎出,离有十步远近,顿住步子,拱手行个大礼:“昭阳恭候张子多时了!” 张仪抱拳还礼:“谢大人器重!仪来迟了!” 过完虚礼,昭阳携张仪之手步入客厅,向众宾客介绍:“诸位嘉宾,在下引见一下,这位就是在下刚刚谈及的中原名士、会稽令张仪大人!” 这些宾客多是贵家子弟,张仪全不认识,只好拱手大半圈:“在下张仪见过诸位大人!” 张仪虽说声名显赫,但这些宾客无一不是望族出身,打胎儿起就是显贵,哪儿肯将一个初来乍到的外乡人放在眼里,因而没有谁起身迎他。但见昭阳这般隆重引见,众人也就不能不给面子了,纷纷站起,拱手敷衍:“见过张子了!” 见场面尴尬,昭阳对张仪笑道:“张子,来来来,今儿都是自家人,随便坐。” 张仪本也是纨绔子弟出身,更有本领在身,自也不将这帮熊包放在眼角,见左边有个席位,哂笑一声,落落大方地过去坐下。 张仪的屁股尚未坐稳,厅外一阵骚乱,邢才禀道:“报,秦国上卿陈大人到!” 众宾客一听是陈大人,皆迎出去。 不一会儿,厅外传来脚步声。在众宾客的恭维声中,春风满面的陈轸笑容可掬地走过来,一边揖礼,一边与众人说笑。 满厅之中唯有张仪端坐不动。 陈轸径走过来,将张仪端详有顷,不无吃惊道:“咦,这不是张子吗?在下陈轸有礼了!”说着拱手揖礼。 张仪站起来,还过一揖:“是上卿大人呀,在下也有礼了。” “呵呵呵,”陈轸笑道,“鬼谷一别,竟是数年,在下万未想到在此见到张子,奇遇,奇遇!” “呵呵呵,”张仪亦笑几声,“上卿大人亡魏走秦,这又万里奔楚,真也是够忙的。不久前在下才听闻大人在郢,本欲登门求教,却不知上卿大人穴居何处,在此见面,确为奇遇呀。” 见所有宾客皆已到齐,昭阳朗声说道:“诸位高朋,家母贵体微恙,大王闻讯,特别降恩,赐镇宫之宝和氏璧驱邪。神巫拟定午时礼玉,眼下午时将至,在下恭请诸位前去祭坛,恭行驱邪仪式,观赏宝玉!” 众人齐站起来,跟从昭阳走到家庙。 庙院正中的空场上搭起一个祭坛,彩旗飘扬,香烟缭绕,神巫及其弟子数人早已候在那儿。 祭坛下面,整齐地摆放着三十六张几案,每张几案后面皆有名号,案上摆着各色食品,有山珍海味、果蔬佳酿等。 众宾客按序就座,主人昭阳坐于首位,张仪坐在中间一排的中间一席。 见昭阳及众宾客全部就座,邢才扯着嗓子朗声宣道:“诸位嘉宾,吉时到,镇魔赏玉,起始!” 锣鼓响起,一身奇装异服的神巫登上祭坛,微微扬手,候于坛后的众乐手齐奏楚地巫乐,一群巫女应声而出,在坛上跳起巫舞。 几曲舞毕,众巫女抬出一个神案,案上现出一物。不消多问,众人知是和氏璧了,各怀激动。 神巫再次上坛,在一阵更狂的巫乐声中围着神案起舞。舞有一时,神巫顿住步子,面对神案扎下马步,运神发功,大喝一声:“出玉!” 令人惊奇的情景出现了。几案正中,无一人揭掀,片片彩缎却纷纷扬扬,如云片般飘起,轻轻落在案后。案上现出一只金盘,盘上放着一块如碗大的神奇宝玉。 和氏璧是天下至宝,价值连城,和氏献璧的故事在楚地更是家喻户晓,妇孺皆知。然而,和氏璧究竟是何模样,莫说是众宾客,即使昭阳也未见过。 在场诸人无不伸长脖子,两眼大睁,目不转睛地望着那玉。 神巫围绕几案又跳一时,再叫:“赏玉!” 所谓赏玉,就是由众宾客一一观赏宝玉。此前,已有巫人告知众宾客如何赏玉,就是闭目屏息,虔心敬意,先由左手抚摸三次,再由右手抚摸三次,然后将宝玉放置头顶,好将体内四气输入宝玉,时间以三息为宜。 神巫话音落定,一名白衣巫女款款走上神案,端起金盘,放在端坐首位的昭阳前面,款款退去。昭阳闭目屏息,在三息之间,左右手各摸三次,将金盘传于次位的陈轸。 陈轸依样摸过,依序传下。 三息时间过得极快,不消多久,金盘已经传至张仪。 张仪依样,闭目屏息,开始赏玉。 张仪刚赏一息,远处有人大叫:“不好了,走水喽!” 紧接着,脚步声、呼喊声乱成一团。 众人抬头望去,果然远处冒出一股浓烟。 众人皆吃一惊,却也不敢离位,目光齐齐地射向昭阳。 昭阳稳坐不动。 邢才气喘吁吁地跑过来,大叫:“主公,是是老夫人老夫人房中起起火了!” 昭阳纵身蹿起,大叫一声:“娘—”飞步跑出。 众宾客各从地上弹起,潮水般涌出庙院。 院中空无一人,就连神巫等也都跟着跑去。 张仪手拿宝玉,走也不是,不走也不是,正自踟蹰,花墙后发出一阵沙沙响动,转出一名紫衣女子,款款走到张仪跟前,揖礼,柔声说道:“客人,请将M.MMcZ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