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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0节


度可够用否的话,晚晴一一答了,因见圣人面上有些倦容,便及早退了出来。宫婢们一路送晚晴走着,出了延福宫沿长长巷道而行,拐到一处松柏成林的宫院门外,晚晴隐隐见一穿朝服的男子,背景宽肩窄腰与伏罡肖似,而那海棠彩刺绣芙蓉花的大袖,恰是高含嫣才会有的高瘦背影。

    不过一眼而已,恰那穿朝服的男子回头,果真是伏罡。晚晴收了眼仍随了宫婢走着,到得宫门外宫婢退回,她见金水桥外一排马车,边上却没有早起陪同的关七。车夫是新雇的,面容她倒还记得,径自上前问道:“车夫,管家去了何处?”

    车夫躬身垂手道:“管家去了东华门外等知事大人,叫小的在此等候夫人。”

    晚晴见他摆了脚塌上来,提裙上了马车道:“回府。”

    她在车上闭了眼,仔细回想伏罡一转身的面容,不是平常在她面前的样子,肃脸沉眉唇角向下。她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声,自言道:我是舍了全幅家当的,你可不能负我。

    马车很快停止,晚晴心中有些不安掀了帘子,才要启齿问车夫,就见伏青山站在车外笑着,昨日在那花厅中时因光线黯淡还看不出,如今在这太阳光下,便能看出他眼角也生了细纹,容色黯淡眼圈青黑,像是个操劳过度的样子。

    晚晴下车四顾,这马车不知何时已经进了一处院落,回头大门紧闭,内里植着松柏,青砖青瓦红漆蹭亮的门窗,显然是处新院落。

    “娘!”铎儿从屋子里跑了出来,扑到了晚晴怀中大叫道:“后面果真有鱼,方才爹还带我荡舟捕鱼了。”

    伏青山承诺给儿子的一池鱼,还是三年前在凉州时的事情。他到京城后置了这处小院,恰就是看上后院中一座大池塘中一尾尾尺长的花鲢,虽不及凉州平王府的壮阔,但鱼足够大,也足够多。

    铎儿爱鱼,恰如今又在伏青山当山正的应天书院读书,许是因此才叫他哄到这里来。

    伏青山伸手来拉晚晴:“来,看看我替咱们布置的新家。”

    晚晴四顾见角门上站着个婆子,推了铎儿说:“去跟那个妈妈到后院顽一会子,娘与你爹有话要说。”

    铎儿看鱼还未尽兴,但这孩子如今也渐渐长大,知道此时或者父母有私话要说,立时闷下脸抱了网兜便跑。

    晚晴待铎儿走了,上去关紧了门回头才问伏青山:“伏青山,你这唱的又是那一出?”

    伏青山张了手道:“我娶过魏芸,你亦委身过伏罡,咱们彼此忘弃前嫌,我爱你的心永不会再变,亦从此不会再看多别的妇人一眼。为了铎儿咱们也重新一起过日子,好不好?”

    他纵是爬到再高权谋玩的再深,到了她跟前,仍是一幅孩子气的无赖像。

    晚晴几步上了台阶到得屋内,见内里陈设十分清简,屋子还渗着些寒气,回头问伏青山道:“你这几年一直住在这里?”

    伏青山陪着一步步踏上台阶:“我一直等着你。”

    晚晴往内走着,见四壁清落一幅字画古玩也无,床上不过薄薄一层铺盖,回头道:“你总是苦心追逐,先是功名,再是爱情,到如今变成一份执念,终不过是欲望太盛。”

    伏青山昨日听晚晴讲诗词,也不过是寻常人的套路交往言语,也不过是赞叹。及到听她说出这样一番帖合自己心境的话来,才是心中折服,由心言道:“你与过去相比,变的太多。”

    晚晴暗暗紧着粉朱槿绣莲瓣大袖内短衣的袖腕,出了卧室自起居室往内,过了一处过厅便是后院,铎儿正在才融了冰的池边弯腰捞鱼捞的正欢。她回头见伏青山在身后站着,摇头道:“你也变了许多,但终归是越爬越高越走越好了,我们从七年前在伏村一别,就早已是陌路殊途。”

    所以她不会说自己发送二老的艰难并农忙的辛苦,亦不会再言收到休书后所受的屈与辱,头也不回要往远方,更远的地方奔去,只为撇弃那段不堪回首的,从青涩到青春的岁月。

    伏青山自书架上取下车氏送给自己的那两双麻鞋,才伸了手要揽晚晴的肩膀叫她看,谁知她忽而转身,一把短刀便齐着他的耳畔飞过,钉到了身后的墙壁上,伏青山呆滞双手那麻鞋也掉到了地上:“你竟要杀我?”

    晚晴从身后墙上拔了刀出来,摇头道:“伏青山,杀人不过头点地。我晚晴纵吃了你家十年的饭,却也替你发送了二老,你若还有良心,就该放手给我一份安稳日子。若你再动手动脚或者这样执迷不悟,我或者真会杀了你。”

    伏青山往前走了两步,逼紧晚晴在墙上站着,缓缓扬起双手闭上双眼:“我在此隐忍三年,只为有一日你能好好听我说一句话,若你还不想听,就杀了我吧。”

    晚晴看了伏青山许久,脑中仍回荡着方才伏罡与高含嫣站在一起时回头面上的表情。他究竟是听到了什么,或者在说什么,他为何会与高含嫣在皇宫相见,又为何会是那样的表情。伏青山却以为晚m.mMCzX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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