晴终于心软,他尚还记得她唇上的温度,以及在伏村时洞房的那一夜,此时缓缓凑近就要吻她的唇。晚晴忽而惊醒,恨恨一把推开伏青山往外走着,见伏青山来拉,回头狠心一刀划过他的袖子。 她开了角门到后院一把拉上铎儿,铎儿见晚晴的脸色不对也连忙扔掉鱼网与她一起往外走,才开了院门,便见伏罡身后一群护卫亲兵围着,与高含嫣站在大门上。她亦不多言,恨恨望了高含嫣一眼才对身后满脸焦急的关七言道:“那车夫用不得,换了他。” 言罢拉了铎儿转身就走。伏罡见伏青山追了出来,袖子还裂开了好大一块,回望冷冷看了高含嫣一眼,转身带了人就去追晚晴。 “大嫂。”伏青山走到门外,迎上高含嫣躲闪的目光冷冷道:“你今日这招果真是高明。” 高含嫣还望着伏罡远去的身影,闭了闭眼说:“是你自己不争气。” 多好的机会,只要捉奸在床,只要人赃并货。 她把人都诓来了,伏青山却连压到床上的功夫都没有,可不是自己不争气。 伏青山闭眼长叹,转身大步回了院子,边走颊上边流下两行清泪。从伏村一别七年,他如一支离弦的利箭往前飞着,劈荆斩荔一路向前带着无穷的爆发力。即使是在晚晴面前,他亦是带着这样的目的心穷尽心机的争取,但与高含嫣的出发点所不同的是,他不是想占有她,而是想要爱她,补偿自己那些年的无知与荒唐,轻浮与浅薄,用爱去慰籍晚晴一路走来的苦难。 但也许晚晴并不需要这些,这三年多她变的太多太多,正如丁季所言,她不再是个依附于男人的漂萍,而是一个能主宰自己人生与意志的女人了。 晚晴不识京城路径,走到十字巷口呆立着,伏罡上来拉了她手道:“我还要去趟枢密院,你先回家去。” “好。”晚晴迎上伏罡的目光,忍着眼泪问道:“你何时回家?” 伏罡道:“散衙便归。” 晚晴心中还有万千的疑虑,但此时正是人来人往的大街上,便也忍着不肯与伏罡吵,回身上了马车,这回马车由关七亲驾,伏罡将护卫亲兵皆指派给关七,叫他带着护送晚晴归家。晚晴回了将军府,迎门正好碰上善棋自将军府出来,晚晴唤住善棋,回头问关七道:“管家,你可知高中书府宅位于何处?” 关七道:“京城无人不知。” 晚晴道:“那很好,如今高小姐的侍婢亦在此处,你正好带着手下这些人,将出云阁中所有能搬动的东西,全部搬到高中书府上去,连墙皮也扒了给她送过去,省得高小姐今日落了这个明日落了那个,要日日到咱们府上来取。” 关七见晚晴面色十分难看,垂首低声答道:“是。” 伏罡在街口辞别了晚晴,一人垂袖站了许久,却并不往枢密院而去。 他回头快步走着,到了伏青山家门口便止住众人,单独一人进了院子。 伏青山自然也知伏罡回来找他,此时亦在庭院中站着。两人身高相当,眉眼肖似,却是一个精壮一个削瘦,一个沉稳一个清秀。伏罡进院关上院门,见角门上一个老妇人手抹围裙滴溜了眼睛站着,挥挥手叫她关了院门,待到几处门都关上院子里再无旁人时,才上前呼手给了伏青山一巴掌。 “阿正叔,晚晴本来就是我的发妻。”伏青山脸上腾起四道指印,他却连眉头也不肯皱一下,扬起脸道:“今日确实不是我所为,马车将她送到我家门上,我对她旧情难忘却是真的。你便是要撒气也该找对了人才是。” 伏罡当然知道是高含嫣,她在宫中拉住自己闲话些没用的往事,又刻意告诉自己伏青山拐了晚晴走,这本就生着古怪。但这件事其中伏青山自己有没有插一脚,或者是他们二人同谋,可就难说了。 “你当年给晚晴的放妻书,便是烧成了灰烬也映刻在我的骨子里。”伏罡行到伏青山对面盯紧他双眼一字一顿道:“我认那纸放妻书,晚晴也认,你也该认才是。你是我小辈,无论公私我只会帮你不会害你。但如今晚晴是我的妻子,你若再敢有半份肖想,伏黑山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!” 伏罡转身才要走,忽听身后伏青山一声冷笑:“阿正叔,杀死一个侄子不够,你还要将我也杀了么?” “你若再敢胡来去骚扰晚晴,我不介意再杀一个侄子。”伏罡言罢行到院门口,拉开两扇门出门而去。 伏青山咬牙切齿许久才轻声道:“你远在凉州时我奈何不得你,到京城可就另当别论了。伏泰正,夺妻之恨,咱们慢慢的算。” 晚晴进府回了畅风院,在书房中枯坐到天色尽黑,才见伏罡已然换了朝服从外进来。两人带着孩子默默用过饭,伏罡陪着铎儿到后院顽了许久又替他洗过澡,哄着进屋睡了觉,出来寻到书房,见晚晴仍在书案后坐着,脸上颜色阴晴不辩,这才低声问道:“今日可是吓坏了?青山可曾欺负你?”m.mMcZ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