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中对弈过,历经几十年金漆不凋,如今却放在这里,被热茶浇了一遍,也不知道是谁的用物,这么不小心。” 王氏脸色微变,南邦只是看着大夫在给妙仪拿软巾包手,权当作什么没听见。 王氏面色正了正道:“当年翕公离开长安时,说是这棋盘不用了,便留在了家中。元望敬仰堂祖父的棋艺,这才央着拿过来用。既然妙仪懂棋艺,又是翕公亲孙女儿,元望就绝没有占着这棋盘的理。” 她毕竟是个三十出头的女人,做事自然有分寸,不但要人将棋盘搬到二房院里去,还叫下人从库里拿来了新作的云子。 崔妙仪这个缺心眼,看到了那技艺复杂产量极低的玛瑙云子棋子,便忘了伤口,捏着棋子对光看,兴奋的脸上写满了想要二字。 舒窈气恼她这点出息,让下人接过来,施施然行了个礼,也不多言转身便走。 南邦回头看了崔妙仪一眼,对她一笑,妙仪也对他挥了挥手才走出门去。 元望则是快要倒了下去。他输了棋,丢了他最爱的棋盘,连定到手的云子都被妙仪拿走了。 那些刚刚还在说笑着的下人们早已跪在院中,这一路倒是没人给她们三姊妹行礼了,妙仪已经不觉得疼了,舔着指尖甜甜的山楂茶,觉得手上的绷带十分难受,却看着拽着她大步往前走的崔舒窈身子颤抖了起来。 崔季明跟在后头也惊了一下,妙仪转过脸看着舒窈气的浑身发抖,紧紧捏着她没受伤的手,眼泪珠子往下掉。 妙仪被舒窈骂惯了,哪里见她哭过,连忙扑过去抱着她:“阿姐,我不疼,一点都不疼了。” 舒窈将她拽开,狠狠地擦着眼泪,戳着妙仪的脑门:“你这样怎么能让人放心,一个个都跟傻子一样!就知道下棋,就知道下棋!你这手要是留疤了以后多么不好看!你是个姑娘家!” 崔舒窈一张小脸,又是气恼又是伤心,她往日里从不哭出声,此刻憋得脸通红:“我就不该跟着大哥去找阿耶,我就坐在那儿,看谁敢伤着你!” “姐,我不疼了,不怪他。” “妙仪,你是不是下棋赢了他……” 妙仪惶恐了半天,点了点头。 “你赢了多少?” “没有赢多少,我就随便下了一点,他跟我说话可气人了,我没忍住才……”妙仪吓得缩了脖子。 “跟你说过多少次了!赢他一局,这会儿可风光?!”舒窈气的脸都红了。 崔季明眼看着舒窈就能按着妙仪打她屁股,连忙拦在中间,抱起妙仪道:“行了行了,事儿都闹成这样了,她也吃了苦头。” 舒窈却是咬了咬牙,看来元望是因为输了恼羞成怒才弄的那一碗茶,这事儿可不是什么不小心! ** 五日后,崔季明没有想到这次夏季出宫行猎,会乌泱泱带上这么一帮人。 大邺历代帝王都十分喜欢行猎,在自家苑内行猎也有,出宫去长安周郊行猎也有,最多的时候都有一个月跑出去行猎三四次。 全民尚武,官员履历不分文武,千万世家子想做游侠儿,这么个氛围下,又加上殷氏王朝也有胡人血统,所以前朝的围猎,到了大邺便成了游牧民族一般的行猎。 没有专人围起野兽,纯靠着大队人马对于野兽动向的追踪,一行人带有帐篷篝火,居住在城外林中二至三日,稍显危险刺激,但也更为自由。 这次行猎的规模却很大,贺拔庆元这样的国公老臣都有参加,长安城内的权贵只要是拉得开弓的,基本都乌泱泱的来了。 殷邛还叫上了几乎所有适龄的皇子和各家少年郎。 若是再有些少女,简直就像是相亲大会,不过看着帐篷之中,来来回回行走的各家十岁至十五岁左右的骑装少年,她也猜到了,这回宫里那么多皇子,殷邛不会是要选皇子伴读吧? 上次打马球也是挑了许多官家少年来,想必那时候殷邛就有了这个想法了吧。 距离长安三十多里的林中,已经选好了一块空地,各家的仆奴都在搭建帐篷。 贺拔庆元与她住在贺拔家的青庐,反正就俩人,跟那些乌泱泱来十几口子一帮人的家族不同,他们帐篷比较小,也挺偏僻的。M.mmcz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