箫白泽抓住她的手,放在唇边轻吻一下,“我很庆幸,上天如此开恩,将你送到我身边。”眼底的缱绻神情丝毫不加收敛,他将脸贴近她的手掌,缓慢而又清晰道:“青青,我以余生起誓,今生今世绝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,若有违背,便让五雷轰顶好了。” 青年发誓的模样格外虔诚认真,瞧不出半分虚假,林桑青本打算听他把前因后果细细解释清楚的,临到当头,却突然觉得他解不解释都无所谓了。 气头过去,理智重新回归,她选择相信这个可能会与她共度余生的枕边人。 轻轻用指腹摩挲着箫白泽精致的下巴,一声叹息不由自主的从喉头溢出,她问箫白泽,“听说了吧,淑妃不在了,她……去了很远的地方。你想好如何处理她的后事了吗?” 箫白泽不爱淑妃,但到底他们相识多年,说完全把淑妃当成陌生人是不可能的。苍白的嘴唇轻启,他的神情稍显怅然,“还是和以前一样,交由宁妃处理,她有经验。我已经吩咐宁妃,以贵妃的仪制下葬淑妃,并且,我想给淑妃一份丧荣,追封她为西宫贵妃。” 嫔妃死后追封是常有的事,除却获罪而死的嫔妃,其他妃嫔在死后都可以有一道追封。 林桑青了然点头,“可以的,淑妃是季相的女儿,哪怕追封她为皇贵妃也不会有人说什么。”长长呼出一口压抑的气息,她抿抿嘴唇,试探着问箫白泽,“阿泽,我就是昭阳,对吗?” 后者的身子明显僵硬一瞬,黑漆漆的眼眸霎时沉底,似想把所有的复杂心绪一并藏起来。 无需过多言语,只凭他的这种表现,林桑青登时悟然,她什么都明白了。 她敷衍笑笑,笑意未达眼底,只停留在肌肤表层,“你放心,我什么都没有想起来,只是突然意识到这个事实。淑妃死的时候我在她身边,不知怎么的,当时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她站在杏花树下微笑的画面。阿泽,若我是个记忆齐全的普通人,脑海里怎么会有关于淑妃的画面呢?结合之前发生的事情,以及有些人没藏妥帖的线索,我开始意识到,我这个看上去最普通不过的普通人,居然是位大难不死的亡国公主。” 箫白泽沉默稍许,他晓得有些事是瞒不住的,只是不曾想,他的青青居然聪明到这般境地,能够在如此短的时日内明白自己的真实身份。 无论身为青青还是身为昭阳,他爱的这个女子,始终有着令人诧异的聪明才智。 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了,他据实告知,“青青,我早就知道这件事,但我并不想让你知道。”面带忧色地望着她,他微蹙那对浓淡相宜的弦月眉,“如今你脚踩的土地早已改朝换代,它不是你曾经身处的国家,我不想让你想起那些充斥血腥与阴谋的过往,不愿你背负着亡国之痛活下去。” 挪动身子,林桑青靠他更近,“阿泽,我要感谢你如此为我着想,但我不是昭阳多年,曾经经历的一切足够让我将心性磨炼强大,那些伤痛于我而言根本不痛不痒。”她用目光描绘他的面容,“至于亡国之痛,更是无法将我击败——你的国便是我的国,只要你还在,只要乾朝不亡,何来亡国之痛?” 不知哪句话触动到了箫白泽的内心,这个以决绝冷酷著称的帝王倏然红了眼眶,发颤的指尖轻抚她的头发,他低声道:“好个你的国便是我的国,青青,为了你这句话,我拼死也要守住守住乾朝的几万里河山。” 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,林桑青厚着脸皮依偎到他怀中,轻嗅着弥漫在鼻息间的龙涎香气,她淡淡道:“淑妃的后事交由我处理吧,她还活着的时候我没能意识到自己便是昭阳,对她的态度实在说不上好,甚至有段时间,我还把她当仇家看待。现如今她死了,我才幡然醒悟,事已至此,我没什么能做的,大抵,只剩下为她操持丧事了。我不能迎她生,却可以送她死——阿泽,这当真残忍。” 箫白泽环臂拥抱她,为她驱散弥留心中的遗憾与悲怆,在她带有栀子花香的发间落下轻吻,拉长声音答应她,“——好。” 淑妃的丧仪定在七月十七,那天刚好入伏,天热得像是要滚下火球似的,热浪一阵一阵袭来,冲得人睁不开眼睛。 为她送行的人有很多,哭得几欲昏厥的也有许多,但林桑青冷眼旁观着,只觉得除了方御女之外,人人的眼泪都像是假的,都是盐水点上去的,除了苦涩微咸外,并不包含任何真情实感在里面。 季家人中便属季二小姐哭得最凶,眼泪把眼睫毛都打湿了,她声声呼唤淑妃的名字,悲M.Mmcz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