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手,林桑青掩去唇角的嘲笑,淡淡道:“有个位高权重的爹,真不错。” 兵部尚书啊,那可是握有实权的职位,只差一步,便可晋为宰相。若她没记错,朝堂上按理说要有三位宰相,分管中书、门下、尚书三省,但如今宰相之位空了一个,且空的还是最重要的尚书省。 皇上近来十分宠爱柳昭仪,对她爹柳尚书也是亲睐有加,极有可能,会让他来填补这个空缺。 抬眸凝视手中的菊花,林桑青想,朝堂局势如何与她有何干系,她左不过是个借尸还魂的普通人,是生是死她都不在乎了,又何必在意诡谲的朝堂之事。 把粉色的菊花比在嘴边,她朝枫栎嘟嘟嘴,“哎,枫栎,你看我的嘴巴,像不像这朵花?” 枫栎:“……” 唔,她干什么露出这种无话可说的表情,是不像吗?林桑青正要再弯腰去折一枝花苞小的粉色菊花,刚低下头,前方突然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,“林昭仪。” 像是要透过名字把她给碾碎似的,还是最好连骨头都不剩下,全部碾成粉末的那种。 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。 步摇上缀着的珍珠打在耳边微微疼痛,林桑青缓缓抬起头,似笑非笑道:“柳姐姐。” 柳昭仪不屑的冷哼一声,继续拿凌厉而厌弃的眼神看她。 只当没有看到,林桑青直起腰,故意装作不解道:“咦,姐姐怎么出来了,我记得姐姐似乎被皇上罚了禁足来着,难道说,皇上给你解了禁足吗?” 娇媚的面容上得缀满温柔和娇羞才好看,但现在,柳昭仪那张娇媚的面容上缀满了怨毒,便显得有些丑陋,“禁足?若不是你有心嫁祸,故意做出大方的样子,将那块绣有山茶花的布料让给我,皇上如何会将我禁足?”她沉着脸道:“林桑青,没想到这宫里心思最为深重的人竟是你这个刚进宫没几日的小丫头,手段当真是高啊,只怕淑妃都不能与你相比,是本宫小看你了。” 天底下的女子都有同一个小心思,不爱被人往老了说,柳昭仪的这句“小丫头”让林桑青这个二十多岁的老女人很是受用,都有些飘飘欲仙了。 啊,年轻真好。 “姐姐高看妹妹了。”她笑着对柳昭仪道:“妹妹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,每日思虑的都是一日三餐这种小事,哪里有闲暇功夫去想点子嫁祸于人?” 抬手让身侧的宫女扶着,柳昭仪满脸不屑,冷冷哼道:“故作天真。”另一只手推了推发间的步摇,仪态万千道:“你父亲不过是户部的侍郎,手里头压根没多少实权,既然你想和我作对,那么,本宫也不必手下留情了,我非要你家破人亡不可!” 柳昭仪脑袋里塞的都是什么,棉花吗?林桑青低头无奈浅笑,她之前并没有做过什么害她失宠的事情,现如今不知是有人在背后捣鬼,还是内廷司的人当真疏忽,放了那块山茶花衣料进去,她也不查证一番,就直接赖在她身上,认为是她栽秧嫁祸了? 林桑青不禁怀疑,柳昭仪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,也许家中有权有势的权贵姑娘活着并不需要脑子,有嘴巴喘气就行。 她无意与这样是非不分的人争论不休,暗地里翻个白眼,眯着眼睛笑道:“好啊,我等着那一日的到来。届时姐姐别忘了送我一口薄棺材,若我暴尸荒野,定会变成孤魂野鬼回来搅扰你,让你终日不得安宁的,那可如何是好。” 柳昭仪照旧不屑,“倘使你变成孤魂野鬼,本宫也会请道人来将你降服,你会再死一次,变成聻,比鬼还要可怜,看你还怎么让我终日不得安宁。” 眼睛弯成两弯月牙,林桑青淡然道:“话可不能说的太满,这里是皇宫,向来禁止做这些鬼鬼神神的事,姐姐你公然请道人来降鬼,小心被躲在阴暗角落里耍手段的人抓住把柄,到时候我看你再怨谁去。” 和没脑子的人说话真没意思,抬头看了看澄透的蓝空,她惊讶道:“呀,时辰不早了,该用午膳了。枫栎,我们回宫去。” 枫栎抬手来扶她,“娘娘仔细脚下。” 她点点头,刚要转身离开,柳昭仪突然幸灾乐祸笑道:“别急着走呀,听闻皇上砸了你的繁光宫,连屏风都撕烂了,怎么,妹妹做了什么事惹怒了皇上?” 嘴角漫上一抹深深笑意,林桑青不动声色地想,柳昭仪问这句话是想嘲笑她,可她偏不如她的意。 缓缓扭头看向柳昭仪,脸上带上半分惋惜,半分惆怅,幽幽道:“哎,姐姐到底是被禁足过的人,消息就是不灵通,你只听说了一半。皇上之所以砸繁光宫,乃是想趁机让本宫将宫殿修葺一新,他也觉得繁光宫过于简陋了,与我的身份不符合。” 低下头,又故作娇羞道:“皇上……真的,真的太有心了,就连修葺宫殿的银子也是他拨给我的,他舍不得让我自己花钱呢……” 精心画成的柳叶眉毛簇在一起,柳昭仪恼得冒火,“林昭仪怕是想多了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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