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是风韵犹存,容貌气韵半点儿不输自己,大国公主的傲慢与冷艳,在她这儿袒露得理所当然。她口中极力夸赞的那个花眠,又会是何种美法? 她的父王并不是西厥可汗,而只是一个部落小王,与霍珩交手的机会都十分有限,她仅只是昔日在父王大军溃逃之时,曾回眸瞥过一眼魏人追来的兵马,惊鸿一面,再也难以忘却了而已。她这才主动请缨,亲自到大魏来,不是为了什么宏伟目的,而就只是,再看他一眼而已。当时风沙弥乱,她没看清,她想知道,那个让父王提起来恨得切齿拊心,对之无可奈何,但又十分敬重的霍将军,到底是什么模样。 在长安城外徘徊了太久,因为身份的敏感,她暂且还没有入城,与他便始终缘悭一面。 蒙初又看向嘉宁长公主,咬住了唇肉,说道:“迟早有一日,他会是我的。” 刘滟君冷慢地瞥了她一眼,仿佛讥笑着一个无能狂徒。 蒙初不再轻易着恼,在身后的武士,用着刘滟君听不懂的西厥语言问那公主话时,她侧过了目光,用西厥语回了几句,跟着她便睨着刘滟君,身后几个大汉,取了一条麻袋过来,黑暗再度朝刘滟君罩落…… * 花眠在观中从晌午等到日落。 夕阳落了山,还没有等到霍珩归来的消息,渐渐地,有人已开始心灰意懒,班昌烨劝她不如回家中等待消息,花眠不肯离去,班昌烨又劝了许久,才说动了花眠。 一直到回水榭,沐浴之后,霍珩仍是没有半点儿回音传来,花眠不可避免地愈发着急,又看了几页书,最后书也完全无法读下去了,她披着外裳到水榭外的梅林之畔走了小半个时辰。 “小夫人,霍……霍……” 孙嬷跑得上气不接下气。 公主走丢了,消息不胫而走,但她们还都不知道公主极有可能是被西厥人掳去了,只道也许是公主贪玩,也许是有什么要劫财的匪人冲入了观中,虽然着急,但还没有到惶恐的地步。只是孙嬷也同花眠一样,这晚是不能入睡的了。 花眠面露惊喜,“霍珩回来了?” 她正要赶去,孙嬷在身后一把扣住了她的臂弯,“不是,霍老爷,郎主,他回来了!” 花眠微愕。 霍维棠早在两月前,就已收拾了包袱行囊出了长安,怎的如今又回来了?这才走了多久?恐怕在荆州待了不足十天便又匆忙收拾了行李上路了吧。 “眠眠。” 月光晒在一片水汽茫茫的湖水之上,泛出皎皎的银光。 梅林如雪,一个身影颀长的男人拔足奔来,“公主走失了?这是什么意思?为何水榭上的人都说……” 花眠吐了口气,不知该怎么面对这个确实有点儿负心,连带着对霍珩也有点儿不负责任的公公,“霍珩去追了。还没有追上,但就这一两日,必定会有消息的。我们要相信他。” 不待霍维棠点头,花眠便笑说:“孙嬷嬷,你回吧,我同父亲有两句话要说,说完了便也回了。” 安抚完孙嬷,将她劝走之后,花眠重新凝重了神色,对霍维棠说道:“照霍珩之意,极有可能是西厥势力渗入长安,他们抓走公主,要么是为了以公主性命作为筹码要挟陛下,要么……是为了出一口数度败在霍珩手上的怨气。” 在说完第二种可能之后,霍维棠瞬时面色灰败,他错愕地看向花眠,“这、这怎可能……” 公主是万金之躯,她…… 花眠反问道:“父亲,你知道么,前不久水榭之上来了一个客人,名陆妙真,是上清观中修行的女冠子,公主曾对其引为知己。也正是她,鼓动婆母与你和离的。婆母对她的话,不知为何就奉为圭臬,轻易地便深信不疑。” 这霍维棠也完全不知!他哑口无言。 “父亲,你当真以为,婆母和你蹉跎了十几年,是瞬间便能想开的么?不是。要么是发生了一些事,要么就是有人鼓动。”霍维棠信这话,怪他大意了!他懊悔不已,见状,花眠又说道:“你知道么,婆母以前单纯得可爱,被人骗,被人辜负,她都用拳脚还回去,唯独在你这儿,被你漠视,被徐氏欺负,她选择了忍气吞声。她还曾犯傻,跑去上清观求子,为了生儿子吃了九个月的酸菜,但生产那日,她与霍珩险些母子俱亡,你却不在。徐氏在你面前是白花一朵,楚楚可怜,可背地之中,她对公主多番挑衅不逊,公主身边的下人皆为证人,然而,父亲你没有信婆母她的诉求,而是固执地认定徐氏柔弱可怜,她应该得到照拂。我听说这些话的时候,真是想问一句,父亲你当真是自愿娶的公主么,在你心中,到底婆母、表妹,还有那个徐氏,谁是最重的!” 霍维棠被她问得哑口说不出话来。 花眠又颦着柳眉说道:“若有一日,霍珩置我于如此地步,我会头也不回地离开他。因为我爱一人,便容不得来自他的半分羞辱。” 她顿了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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