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,余晖脉脉,倾落于丹若梅雪白的,渐染着点点红梅的锦衣之上,他垂下目光,高肿的脸充满了狼狈,但目光却异常温柔。 “公主,你何苦还想着那个寡情薄义的男人?随了我,不是更好么?” 刘滟君朝他啐了一口。 这时,丹若梅翻身下马,不再如先前一般无能恼怒,而是将刘滟君也万分珍惜地抱了下来,摸着还发痛的脸颊说道:“一报还一报,算是扯平,都既往不咎你看如何?” 刘滟君正怕霍珩走丢了,她一向信任霍珩,但此时心中仍是不可避免地感到阵阵恐慌,她虽然高傲冷慢,这种忧惧却写在眼中,让丹若梅瞧得分明,他温柔地抚过刘滟君的面颊,在她一激灵时,俯身下来,凝着她的眼睛说道:“我要带你见一个人。” 说罢,他一臂霸道地揽住刘滟君,拖着她朝一片山洞走去。 丹若梅的唇角吊着一缕讥诮的笑容。 都说霍珩无久攻不克之战,可他却在同一个地方中计两次,又让自己金蝉脱壳逃脱了。武力虽可,可惜了,脑子却始终不那么好用。 山洞里燃着篝火,火把光芒之中,一个着葱绿如湖水般的软缎锦衫的少女,正眨着明眸,踱步来去,她身形修长而健美,眉宇如翠微远山,虽是汉人少女装扮,但细一看便知,这不可能真是什么汉人。大魏万邦来朝,长安城天子脚下,胡人女子习汉人教化者不少,但面前这个少女,却恐怕并不是什么真的长安人。 丹若梅朝她唤了一声“公主”。 少女转过面,一张面容绚烂而张扬,美如玫瑰。刘滟君细细一凝神,不禁蹙起了眉。 她是公主,西厥人的公主。刘滟君只要不傻,这会儿也猜出来了。 少女负着手,踩着一把枯草走了过来,一掌抬起了她的下巴,嬉笑起来。 “你是公主,我也是公主,可惜,你这个公主,现在却是我的阶下之囚。” 她的汉话非常得流利,亦极是刺耳。 刘滟君冷冷说道:“既已成囚,无话可说。我不做冤死之鬼,你是什么东西,还是道个名字来听听。” 少女想了想,笑说道:“我的汉名,蒙初。” 刘滟君正要讥讽她几句,却一抬眼,发现这洞中原来并不止三人,还有那隐匿于黑暗之中的几个西厥武士,他们仍然是胡人装束,皮肤黑黝,在篝火照不到之处,犹如藏身窥伺着的蝙蝠。刘滟君的柳眉拉了下来。 蒙初踢了一脚丹若梅,“喂,霍珩跟来了没有?” 丹若梅被踢了一脚,分毫不生气,唯唯诺诺说道:“他跟丢了。” “啊呀,真是没有用!” 她嗔怪地说道。 刘滟君以为这个西厥公主是瞧不起自己儿子,正欲反驳,哪知这公主却又踢了一脚丹若梅,“我让你将他引来,我好看一眼的!你办事不利,我回头赏你四十个耳刮子!” 丹若梅大气不敢出。 刘滟君惊讶之余,也回过味来——原来这个西厥公主,对霍珩有意。 丹若梅被踢了两脚,神容愈发内敛,说道:“公主,并非小人不肯,而是那霍珩,确实是一危险人物,一旦让他发现我们的藏身所在,或是挖出马驿的消息,你我恐怕就难逃追踪了!” 蒙初负着手,哼了一声,语气尽是骄傲:“我和霍珩神交已久,他和我父王也打过好几场仗了。我父王那个人我知道,骄兵必败,弱点曝露得太过显目了,我可与他不同,未必输给霍珩呢。” 说罢,她又走到了刘滟君跟前,万分气恼地说道:“霍珩娶妻了?他的夫人是谁?是你给他找的么?” 刘滟君心道,她当初要是那个权力,花眠是无论如何成不了她的儿媳的。 她不说话,西厥公主又皱眉问道:“他那个夫人,长相很美么?” 刘滟君这时发出了一声屑笑,蒙初惊讶之际,只听大魏公主冷嘲热讽起来:“你的容色,在我们大魏不过中人之姿罢了,我的儿媳,却是天下一等一的大美人,你何来大脸敢说与她争春?见过犄角旮旯里长的野尾巴草么,也敢自比牡丹!” 蒙初失望而懊恼,望向了丹若梅。 公主求证的眼神让丹若梅也颇感头疼。他是见过霍珩那个夫人的,她那时初来承恩侯府,便已是一朵雨露牡丹,当时侯府之中公认的第一美人谈月姬,也亲口说过,花眠之美貌,于她看来当属魏人之冠,再过三年,风姿夭夭,无匹敌之人。她也是当初傅君集为自己家中唯一的晚辈择的一个媳妇。如今恰是三年,前不久丹若梅化作陆妙真与她一见,亦是如窥天人,若非早已打定了公主的主意,必要下定决心将她掳来。 在面对这个刁蛮的公主之时,丹若梅满腹实话,一句不敢说。 他叹了口气,算是默认,只是又道:“我亦见过不少魏人女子,公主容貌,可以说不输七成魏女。” 但蒙初这会儿不肯信了,她瞥着这个被他掳来的嘉宁公主,听说她都快四十了,可m.MmcZ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