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技巧,既言明海商之利,又表明其中危险,直言是用命来搏。明白告诉殿中之人,想要获利,可以,但要做好葬身大海喂鱼的准备。 换成士族豪强,桓容九成会换一种说法。 晋室? 鉴于之前的教训,实在不想同对方有太多利益瓜葛。 不是他过于计较,实在是对方行事太不地道。 一船船的海盐送入建康,每季的利润不落分毫,隔三差五还有新鲜的海外方货,结果呢? 该坑的照样坑,差点坑去他的小命。 不能说司马昱必定和褚太后一样。然就经验而言,小心驶得万年船。与其今后挠头,不如从源头堵死。 桓容态度明白,王淑仪等人听不出端倪,司马昱和褚太后却是一清二楚。 两人如何想,会不会认为他是心存不满,桓容压根不在乎。 参照渣爹,手中有权有钱,谁怕谁啊? 北地,豫州 秦玒伤势渐愈,开始帮秦玸处理州内政务。刘媵问过良医,确定儿子没有大碍,便开始打点行装,启程返回西河。 同行两队甲士,并有一辆囚车。 车内是不成人样的贺野斤,蜷缩成一团,四肢骨头俱已折断,偏偏没有咽气。 “哪能让他轻易去死。”刘媵浅笑道,“总要带回去给阿姊看一看,砍了脑袋挂上城墙,也好震慑宵小,顺便和阴氏作伴。” 秦玒秦玸齐刷刷打个寒颤,愈发肯定,千万别惹亲娘,后果绝非寻常可以承受。 “快些回去吧。”刘媵坐在车上,双眸微弯,红唇饱满,时而扫过囚车,眸光似寒风般凛冽。 西河郡 接到秦玒已无大碍,刘媵返程的消息,刘夫人松了一口气。再看秦璟送来的绢布,又不免皱紧眉头。 桓容送来良药良医,救下秦玒性命,对秦氏有恩。此次提前行冠礼,秦氏的确该送上一份厚礼。礼单她早已经拟好,比寻常更厚上三成。可儿子又送信来,言明需再添一枚玉钗。 这也没什么。 哪怕是秦汉皇室之物,照样能寻出几件。 但是,鸾凤钗? 刘夫人看了两遍,确定不是笔误,无奈捏了捏眉心。 秦璟行事她一向放心,这次却有些参不透。他难道不晓得鸾凤钗不能随便送,一旦送出,就有暗示联姻之意? 是个女郎也就罢了,正可了结一桩心事。 可对方明明是个郎君! 这样的礼送出去,不怕结仇吗? 越想越是头疼,刘夫人放下绢布,只盼着刘媵能早点归来,也好多个人商量,帮她仔细分析一下,这究竟是怎么回事。 第一百五十五章 重礼 东晋咸安元年,前秦建安七年,六月,辛卯 自台城归来,思量司马昱的种种举动,桓容同南康公主商议一番,二度出城,请见桓大司马。 和前次相比,桓大司马形容依旧苍老,面色却古怪的红润,精神也不错,说话时中气十足,压根不像患病。 听到司马昱确为冠礼大宾,并有意为桓容取字,桓温朗声笑道:“阿子大才为世人共知,官家有意如此,乃桓氏之荣。” 桓容不说话,心知桓大司马绝非夸过就算。 “然我早先已言,将亲自为你取字,官家好意只能心领。”桓大司马叹息一声,摇了摇头,貌似十分遗憾。 桓容暗中撇嘴。 比起演技,司马昱堪称一流,渣爹也不遑多让。 遗憾? 骗鬼去吧。 他问过亲娘,为何渣爹执意为他取字。以渣爹的作风,这事实在奇怪。 南康公主冷笑一声,道:“世子字伯道。” 桓容有点懵,不太明白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。仔细思量一番,方才恍然大悟。 魏晋重门第嫡庶,士族寒门天上地下,嫡庶身份天差地别。体现在起名取字上,同样十分明显。 嫡长为伯,庶长为孟。 孙策字伯符,母为孙坚嫡妻,曹操字孟德,生母为曹嵩侧室。 按照规矩,桓熙是桓温庶长子,取字应为孟道。不知桓大司马作何考虑,偏偏用了“伯”字。序之以下,桓济为仲道,桓歆为叔道,轮到桓祎和桓容,则应用“季”“玄”二字。 如果两人都是庶子,事情很简单,直接排序就是。 问题在于,桓容不是庶子而是嫡子,更是南康长公主所出!按此排序,无异是挑战“嫡庶”规则,必将为世人诟病。m.mmCZ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