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外,全天下自然都城最富庶繁华,你嘴上别总挂着‘京城京城’,更不宜把都城和地方相提并论。记住了吗?” 张冬呆了呆,挠挠头,忐忑解释:“少爷,我没有别的意思,我、我并非瞧不起喜州。”一时情急,他仍习惯于称呼“少爷”。 “我知道你没有恶意。” 容佑棠安抚,趁机提点:“但说出来难免被个别人误会,误以为咱们傲慢。你很机敏,否则老爷不会点名让你管这个小家,只是言语方面尚需注意些。” “是!”张冬躬身,心悦诚服地承诺:“多谢少爷教导,小的记住了,今后说话一定先过过脑子。” 容佑棠莞尔:“惶恐什么?改正即可。下去吧。” 张冬听命告退,匆匆回小仓库盘点短缺待补物品了。 “吱嘎”一声,书房门再度虚掩。 呼! 容佑棠吁了口气,隐忍得极难受,一把拉开抽屉,复又展开纸卷,笑眯眯,默念庆王来信: “小容大人谨启:一别多时,未悉近况,喜州严寒湿冷,汝平安否?千里迢迢赴任,路途劳顿,切记保重身体。另,处理灾情固然要紧,但勿过于操切,思深方益远,应稳中求胜。又另,汝所赠梅子酒已悉数移至月亭畔,然土藏时不慎破损一坛,甚憾。京中无事,勿念。祝春安。” 哦,原来殿下把我家花园的梅子酒都转移到王府月湖湖心亭了!容佑棠恍然大悟,浮想联翩,想象搬运储藏和不慎损坏酒坛的一连串情景,心神旖旎荡漾。 逐字逐句,反复默念,珍爱异常。 良久,容佑棠无声嘟囔:破损一坛也没什么,殿下不必遗憾,等今年梅子下来了,我多多地酿几十坛送给你! 巴掌大的信,约莫看了几十遍,直到焦急激动之情略缓解后,容佑棠才提笔回信,满心喜悦,认真写道: “庆王殿下敬启——” 啧,不妥! 容佑棠一笔划掉,重起一行写道: “庆王殿下亲启:暌违已久,常在念中,倍添怀思——” 太、太……有失庄重,不妥! 容佑棠再度一笔划掉,重起一行,可写了一段,仍不满意,划掉。 又写,又划;再写,再划。 写写划划,增删修改,因信鸽携重有限,容佑棠绞尽脑汁斟酌每一个字,郑重其事,乐在其中。 全神贯注地伏案回信,不知不觉至深夜。 书不尽意啊。 容佑棠十分惋惜,意犹未尽地搁笔,静等墨迹晾干,只见巴掌大的信上蝇头小楷挤得密密麻麻,抬头写的是“赵三公子亲启”。 莹亮烛火忽然动了动,“啪”地开了朵灯花,引得心情甚佳的容佑棠愉悦一笑,他环顾书房内外,最后凝望对面的太师椅,回忆庆王挺拔端正的坐姿、低沉浑厚的嗓音说: “小容大人?” 殿下放心,我平安无恙。 独处一人,容佑棠暂放下所有忧虑,自得其乐鼓捣许久。最后心满意足地回屋歇息,默默把玩从不离身的斗剑白玉佩,香甜酣眠。 翌日清晨,风雪翻飞。 天光淡青,门外逐渐传来种种响动。 “……醒了没?” “别叫他……累……多睡……” 天亮了? 容佑棠揉揉眼睛,睁开一条缝,睡眼惺忪地坐起,拥着被子愣神,半晌,开始思索今日公务。 半个时辰后,喜州衙门门口聚集了一群车马人手,很是热闹。 前堂耳房内m.MMcz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