信,我把鸽子带下去喂点儿吃的。”卫杰催促。 “嗯。”容佑棠垂首, 笑眼明亮,轻轻解下鸽腿系着的纸筒,亲昵摸摸信鸽, 毫不吝惜地夸赞:“好鸽子!难为你了,大老远飞过来, 下去吃饱喝足了歇息吧,养养精神。” 卫杰接过鸽子,大咧咧抚摸安抚它,提醒道:“那我回屋了啊。容弟,你早点儿歇息,别忘记明天要巡察受灾的易县。” “好,知道了。”容佑棠掌心拢着纸筒,越是焦急反而越故作平静,怕被朋友调侃,个中缘由连他自己也想不通。 长期跟随庆王左右,卫杰岂有不明白的?其实他应该算最早察觉的一批人之一。 “走喽,睡觉去。”卫杰打着哈欠,识趣地带上书房门。 “去吧。”容佑棠微笑目送。 门“吱嘎”一声被掩上。 哈哈! 容佑棠立即落座,俩手肘撑着半趴,眉开眼笑,把小纸筒搁在桌面,翻来覆去端详半晌,小心翼翼打开、剥除防水薄油纸,屏住呼吸,展开纸卷,定睛凝视: 只见庆王熟悉大气的笔迹映入眼帘:“小容大人谨启——” 容佑棠瞬间欢喜雀跃,神采奕奕,可刚看了开头几个字,书房门却被“叩叩”敲响,亲信小厮张冬禀报:“大人?张冬求见。” “进来。”容佑棠吓一跳,飞快坐直,迅速拉开抽屉收好信。 张冬是圆脸,肤色偏黝黑,高瘦灵活,他已荣升为小管家,感恩戴德之余,倍感责任重大,战战兢兢,一天到晚忙得脚下生风,细致打理后衙的里里外外,并且口头改“少爷”为“大人”。 “小心点儿,搁那儿吧。不、不不,别太近,仔细妨碍大人出入,挪远些。”张冬指挥身后的两个同伴,换了个烧得红旺的熏笼,将渐冷的抬走。 容佑棠端坐,腰板挺直,埋头翻看底下若干县衙呈上的公文,余光时不时扫视忙碌的三个小厮。 须臾,熏笼和热茶换毕,张冬端着小漆盘,躬身关切说:“大人,夜还长,厨房做了杏仁羹,您用一些吧?” “我夜里不饿,下回别做了,睡前积食于脾胃无益。”容佑棠温和叮嘱。 “您放心!”张冬忙解释:“只有半盅,就几口而已,您公务繁多,垫垫肚子好些,若空腹忙碌至半夜,脾胃岂不饿坏了?” 深切惦记着信,好奇得犹如百爪挠心。容佑棠吸了口气,说:“那行,先搁着吧,等待会儿空了的” “是。”张冬乐呵呵,把炖盅放在书桌旁的熏笼上温着,又手脚麻利地收拾里间供偶尔小憩的床榻。因年轻当了管家,缺乏经验,他变得有些唠叨,滔滔不绝地说: “唉,小的跑遍喜州城里的所有布庄,愣是没找着您家常惯用的床褥帐幔料子和样式!委屈您了,再忍一阵子,等冰雪融化运河畅通时,去信请老爷托船运送一些下来,尤其夏季衣袍鞋袜,这儿卖的总没有咱们布庄的好。” 小容大人谨启……短短几个字,容佑棠回味无穷,细细琢磨,仿佛喝了极品雨前茶,满口余香,顾不上听小厮说什么。 “除了衣袍鞋袜,”张冬收拾好里间,出来查看熏笼和窗缝,又说:“还有您平日爱吃的下粥酱菜和炖煮干货也缺,这儿的人嗜煎烤酸辣,跟咱们京城差太远了,猛地一吃,喉咙火辣辣,脾胃怎么受得了!” “区区小事,你看着办吧。”顿了顿,神游天外的容佑棠抬头,想了想,严肃提醒:“可以适当请家里寄些物品,但要适度。我现为喜州知府,衣食住行岂能样样要求和家里一致?入乡随俗,咱们得主动融入此地。m.mmCz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