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说过……” 岁行云本就晕乎乎,被他扛在肩头这么一折腾自是更难受,说话也不太过脑了。 “他难道没说,这种姿势,通常是,扛阵亡者的……”她断断续续艰难道,“没谁这么扛活人的。” 李恪昭脚下稍稍滞了滞,嗓音格外温和:“战场上不这么扛活人?为何?” “因为,大活人被这么扛,”岁行云屏息强忍过胃部那阵急促痉挛,才气若游丝道,“会……呕。” 这场面,真是尴尬到让人绝望啊。 岁行云急火攻心,眼前顿时一片白茫茫。 在神识坠入黑甜虚空的瞬间,她在心中歉意又惭愧地轻道:这下公子您就能明白,为什么不能轻易用这种姿势扛活人了吧? 第21章 岁行云是因身骨底子娇了些,近来在西院习武本就负荷不小,这再跪上两个时辰,双膝淤肿后便引发高热,又加上胃部痉挛、急火攻心,这才晕厥的。 府医探过脉象大致趋稳,判断并无大碍,便将她交给自己的徒弟明秀照料。 明秀是个与岁行云同龄的小姑娘,以往只帮着师父为西院那些习武的女子们处理简单外伤。 岁行云发着高热昏睡不醒,容茵本就惊忧无措,再见换成了稚气未褪的小大夫,心中忐忑更甚,急得险些没哭出来。 但府医是当年随李恪昭由缙入蔡的,李恪昭一向对这位老人家敬重礼遇。既他老人家发话由明秀接手,容茵再说什么也换不了人。 好在明秀年岁虽轻,又是首次独当一面接手病患,却出人意料地沉稳干练。 到入夜时分,岁行云的高热就明秀降下,到子时迷迷瞪瞪,容茵将她扶坐起,还喂进了吃食与汤药。 次日丑时近尾,岁行云醒来时已不似昨日那般难受,人也清醒许多。除觉双膝灼烫肿疼、满嘴苦味、身上有些乏力外,再无旁的不适了。 想到昨日既耽误了上午的习武,又耽误了下午识字,她心中略起急,今日自不愿再因这点小小不适而虚度。 掀被咬牙正要下榻,惊见容茵又在床前打了地铺守夜,岁行云苦笑一叹。“咱们不是说好,入夜后你便自行回房去睡,不许再这样?” 容茵守了她整夜,怕高热会有反复,时时留心着探她额温,中间只断断续续打盹几次,此刻双眼里全是血丝。 “并非奴婢自作主张,是明秀小大夫让守着的,”容茵吸了吸鼻子,浓重哭腔里有松了一口气的欣喜,“姑娘这是渴了么?您躺好别动,我这就去拿水……” “吓坏了?”岁行云笑着捏捏她的脸,“往后遇事胆子还是放大些为好。我这才哪儿跟哪儿?” 她的嗓音有些沙哑,又因乏力而中气不足,说起话来有种与平日不同的慵懒酥绵。 容茵眼圈一红,转瞬就落下泪来:“都怪前日奴婢没拦着您。若不去钦使面前闹那场事,您昨日也不会被王后罚跪。” 容茵是岁氏家生奴,自小服侍族中姑娘、夫人们,所见所闻不过就是后院之事,也只知世间女子出嫁后,若不得夫君宠爱,将来日子就会越过越难。 李恪昭新婚夜未入喜房,之后岁行云更是带着她从主院搬到这南院,她本就很为岁行云担忧。那日惊闻齐府要送两名美人来,她头一件想到的自是“若那两个女子进府,姑娘更要被冷落”,便就半句也没拦阻,还帮着去抓鸡拿刀。 从昨日下午,神色不善的李恪昭将晕厥中的岁行云送回来交给她照料起,她便在惊忧与自责交织中悔到此时,总觉得前天她若劝着些,岁行云便不会挨了这顿罚。 “我这就去拿水和吃食物,吃好了您再好生躺着,”容茵吸着鼻子啜泣道,“小大夫说,您膝上的伤至少要卧床静养半个月,不让下床走动的。” 岁行云倏地瞠目,一把握住M.mmCz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