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嬷嬷别嫌我班门弄斧。” 任嬷嬷忙点头:“您说。” “这事要我说,她愿不愿意低头认罪并不要紧,要紧的是她背后是谁。”顿了一顿,又语重心长地续道,“我与周美人进宫都尚不足一年,这是头一回来行宫,与她是断断没有旧怨的,便不可能是她自己想要害我。所以嬷嬷大可告诉她,这事她不认也罢,好好想想是谁收买的她,问清这点更为要紧。” 任嬷嬷怔然,好生愣了几秒,露出恍悟与钦佩:“娘子说的是……是奴婢糊涂,光顾着捡芝麻,看也没看边上的西瓜一眼,传出去都让人笑话!” “您呐,百密一疏。”夏云姒笑容和煦。 她小时候就知道怎样的态度能讨老年女子的欢心。在家中时拿捏好这个态度,能让祖辈疼她一些;对任嬷嬷拿捏好这个态度,能让她尽心尽力地为她办事。 又和和气气地多叮嘱了任嬷嬷几句,夏云姒便让莺歌送了任嬷嬷出去,叫了小禄子来:“一会儿我要去清凉殿,晚上还有宴席。你在后头好好守着,若如兰招出什么,好好地写下来让她画押,随时去呈给我。” 小禄子应了声诺。 她又道:“再有,看好了如兰,万不可让她死。万一皇上要问话这人却没了,指不准就成了咱们心虚了。” 小禄子直听得面色一变,面容沉肃地再度应了一声,就向外退去。 莺时上前继续为夏云姒梳头,边梳边问:“如兰当真会招出昭妃么?” 夏云姒一哂:“不会。” 不是如兰敢不敢招的问题,而是昭妃绝不可能那么傻,不可能以自己的名义去做这样的事。否则昭妃也太傻了,如何执掌宫权?能在宫中活到现在都已是奇迹。 但要紧的,哪里是如兰如何去招呢?而是她向皇帝禀话时如何去说。 昭妃若是后宫之中一株盛开的花,皇帝对她的信任便是栽花的土。让皇帝直接将这样好看的花弃之不看是不可能的,但将土慢慢松动,这花自有凋零枯萎的一天。 钩吻案时她语焉不详的话、采苓动胎气那天她与顺妃一唱一和引出的疑点,再加上今日之事…… 最有趣的莫过于看那片土一点点瓦解,欣赏昭妃一点点乱方寸。 . 收拾妥当,夏云姒便离开玉竹轩,往清凉殿行去。 她穿了一袭新制的衣裙,对襟上襦是大红镶黑边,下裙的衬里同样是大红,外有一层半透的黑色薄纱,令红色在里面若隐若现。 她虽喜欢浓重的颜色,这般的衣裳她也从未在宫中穿过,宫宴这般隆重的场合倒刚好合适——配着浓妆红唇与辉煌殿阁,教人看着像在山中修炼千年后入世蛊惑圣心的绝美狐妖。 她走进清凉殿的时候,宦官道皇帝正在寝殿中更衣。她点点头,若无其事地进了殿。 他刚穿上那一身隆重的玄色冠服,玉冠束发,有宦侍正跪在身前为他整理玉佩的流苏。 察觉到有人进来,他扫了眼身前的径自,转而一笑:“阿姒。” 他已很久不叫她“四妹妹”了。 夏云姒莞尔,屈膝浅福,又继续行上前,朝那宦官道:“我来。” 宦官一滞,即刻躬身退开,她刚蹲身碰上那束流苏,便被他伸手扶起:“好了。”他口吻温和,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。 她只微微颔着首,察觉到他的注视,噙笑轻道:“姐夫这是也快收拾妥当了?那是臣妾来晚了。” ——在这样身处帝王寝殿、被他执着手、两个人只有咫尺之遥的温存时刻,这声“姐夫”显得格外刺耳。 他眉心倏皱:“能不能……”哑一哑音,终是没克制住,“能不能日后不叫朕姐夫了?” 夏云姒霍然抬头,美眸中顿显惶恐。他被这份惶恐激得心弦轻颤,脱口解释:“别无它意,只是……只是你到底已受封了,叫旁人听去,多有不妥。” 近在咫尺的美眸一转,重新低垂下去,也松下劲儿:“也是。”继而讪讪一笑,“是臣妾思虑不周了。” 他衔笑,这笑容倒真是好看,三分的欣赏七分的宠溺,在这一刻里可谓倾尽真心。 夏云姒迎着这笑,与他四目相对。佯装爱慕没有多难,尤其当一个人年轻貌美的时M.MMcZ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