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头发现了安主子的身影——她正在窥伺那匹马的一举一动,似乎想摸一摸光滑柔亮的毛皮,奈何那畜生始终不肯让她得逞,一人一兽只得僵持着。 绿柳回来之后,便当成一件笑话说与林若秋听,林若秋不由得紧张起来,“快叫人拉住她,仔细那匹马抛蹶子。” 这一个也是不省心的,好好的不怕被踢着?林若秋陡然觉得这趟出行带了四个孩子,十分头痛。 绿柳笑道:“您放心,安主子精明着呢,那畜生横竖踢不着她的。” 她方才观战了一会儿,见安主子虽然瘦弱,举动却着实敏捷,每逢那畜生露出一点暴躁迹象,就灵巧的向后一躲,再顺毛捋上一把——估摸着这位主子在兽苑没少对那些贡品下手,怪不得兔子们头上的毛都少了几撮呢。 都说顽皮的孩子不怕摔,可林若秋还真怕她栽一跟头,遂命绿柳带着几名侍卫过去,务必得牢牢看着,别让安然闹出事来。 这厢楚镇却促狭的望着她道:“谁让你非带她俩出来的,这下知道难处了吧?” 林若秋白他一眼,“您不也没反对吗?再说,也就是安然淘气点儿,人家李思娘可好好的呢。” 明明几人年岁差不了太多,可李蔷却天生一副大姐姐风范,又能照顾孩子,这点林若秋着实钦佩。她就算母爱爆棚,面对三个孩子也难免会有力有不逮之时,李蔷却能帮她分担不少。不过从情感上来讲,林若秋还是跟安然更亲近一些,倒不是先来后到的问题,只是个性相投,或者说,安然是她理想中自己的模样——她也想一辈子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,奈何皇后的枷锁套在脖子上,她自己都觉得比从前内敛了不少,这样下去,她一定会闷死。 “既然已经出宫,就别想那些烦心事了。”楚镇温声道,他一向是林若秋肚子里的蛔虫,有时候比林若秋还了解自己。 这让林若秋只得将未出口的抱怨咽了回去,楚镇当了这些年的皇帝都没喊过累,她才六个月不到就撑不住了?倘说治大国如烹小鲜,那她皇后的职责顶多等于一盘咸菜,连咸菜都腌不好,她还是趁早洗洗睡吧。 一声含糊的啼哭惊断了她的思绪,想是奶娃娃饿了。林若秋稍稍侧过身子,将楚珹抱到怀中喂奶,又将衣襟稍稍放下挡住对面视线:就算皇帝发誓不会偷看,她也得打个折扣,男人的话都是信不得的。 楚镇则假装正直的观赏窗户景色,只不过眼睛仍会偷偷向这边张望,可见男人的劣根性是戒不掉的。 林若秋环顾四周,“婳婳呢?” 她一个人实在分身乏术,盯着这个,往往就忘了另一个。这还多亏有奶娘们帮衬着呢,若在寻常人家,她非得累死不可。 好在楚镇这个做父亲的并未忘了孩子,当即从善如流的答道:“她到安氏那儿去了,说是想看看那匹红鬃马。” 林若秋的嘴张得老大,“您就这么让她过去了?” “有何不可?”楚镇诧道,继而笑了笑,“朕的女儿,若连马都害怕,将来如何能到夫家立足?” 第168章 病殁 行吧, 林若秋默默地收回言论,看来皇帝是定要将宝贝闺女按照霸王花的模式来培养了, 只怕将来驸马得娶个河东狮进门。不过, 皇帝自己都谦称自己惧内,看来未来女婿跟老丈人之间将有很多话题可聊罢。 景福宫中,钱太妃恹恹地躺在床上,泛白嘴唇一张一合, 有气无力的道:“皇后已经离宫了?” 郁太妃道:“是,这下你总该放宽了心吧?” 真是个不中用的,好歹也是做太妃的人,还能被区区小事给吓破胆,林氏这几个月都没找她们麻烦, 可知心存顾忌,也就钱太妃这傻瓜才会着林氏的道, 将那番胁迫当真。 郁太妃坐在床头,将桌上一碗清苦发黑的药汁端起,“你呀,就别想东想西的了, 如今还是养好身子要紧, 否则别说去封地见你儿子了,你自己两腿一蹬,怕是得到地底见阎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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