处仔细看来,这件月白色长袍上的刺绣,大有讲究。 那一枝梅花配色从雅,形态娇而不妖,色彩艳不落俗气,足以见绣者懂书画。布局颜色上乘,绣梅自有一段笔墨韵味,绝不是一般市面上的匠工可比。 远一些看上去,就宛若一副上好的山水图景,梅形古雅逼真,似乎连上面的梅花,都闻得到香气了。 因为原来的衣服被割坏,房流就用了锁边绣打底,将两片裂开的布料紧紧地缝在了一起,以后再上身穿的时候,就算动作大些,也不会担心衣服会重新迸裂。 除了基础的锁边绣,在这层次分明的绣面中,池罔还分辨出娴熟的双合针绣,这是一种不简单的绣技,足见绣者的功力。 刺绣一行,外行看热闹,内行看门道。 房流这一件绣品,绣中见画工,不可谓不好,但到底有不足之处。 要是近些看,就能看出它的缺点了,针线绣的细腻,但还算不上是完美无瑕的齐整,这件衣服到底是赶工完成的,房流没有时间将一切做到最好。 但瑕不掩瑜,这仍然是一件难得一见的珍品,足见绣者的水平十分了得。 池罔仔细看着绣梅,皱起眉头。 这样的刺绣水平和风格,武器用长枪,再加上房流的长相……让他心中生起一个怀疑。 窗棂处传来轻轻地敲击声。 池罔回头看了眼,道:“进来。” 窗外之人正是分别几日的无正门渡船人余余,他得到了池罔的允许后,从窗边翻了进来。 池罔扫了他一眼,叫了声:“哥哥。” 只一脚翻进窗内的余余脚下一滑,当场在窗边来了个劈叉。 余余捂着被窗沿硌到的关键部位,疼到脸色发紫,紧紧咬着牙,一声都不敢吭。 池罔毫无同情心地欣赏了一会,才意犹未尽地问:“你找过来的速度,还挺快的。你可知道,我现在待的地方是何处?” 所幸无正门内的消息网,还不是像经营的产业那样陷入荒废,余余来之前便已经做了功课,此时缓过来了一些,便小声回答:“这是步家的宅院。” 余余顿了顿,想起了池罔曾说过自己多年隐居不问世事,于是很有眼力见地为他解释道:“步家是当今仲朝第一望族,先祖是开国将军步庞,爵位一代代的继承下来,百年间与皇室关系十分密切。如今步家钦定年轻一辈的掌舵人,是一位姑娘,名叫步染。” “根据可靠消息,这位步家少主深受当今皇帝的信赖,皇帝对她很满意,是下一任皇储的储备重臣,等她年纪再长一些,基本上一定会进入朝廷中枢,成为下一任女皇的丞相。” 果然身份显赫,那个女声系统交给他去救的人,没一个是普通人。 既然话说到这里,池罔顺势发问:“你刚刚说的皇储,现在朝中有几个?” 余余道:“仲朝如今适龄的皇储只有两个,女皇帝一生未婚,在两位皇储中,皇帝十分宠爱她的大侄女,就是当朝长公主房薰。几年前,长公主还没到十八岁时,就被皇上开了例外,提前破例参与议政,这些年一直都跟在皇帝身边,学习处理政务,颇有威望,也很得圣心。” 就算远离朝廷多年,池罔眼光依然毒辣,他敏锐地抓住了其中的窍要:“长公主房薰是下一任皇帝,步家少主步染是下一任首辅……那另一个皇储呢,据说是男孩?他叫什么名字?” 余余脸上露出困惑,“这个……呃,似乎好像也没人知道,据说这个皇储体弱多病,一直是将死不活地养在王府,没什么人在意他的存在。他母亲是皇帝的表妹,不过生前时就与皇帝表姐不和睦,他父亲身份低微,似乎是王府上的一个伶人之流,出身也不是很光彩就是了。他双亲殁得早,当大姨的皇帝又不待见这个侄子,全仲朝都知道,这个皇储不得圣心。” “算算年纪,也差不多是这个皇储该M.MMcz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