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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9节


低下的奴隶们则毫无人权,连生死都没办法掌控在自己手里,只能听凭贵族摆布,在这种畸形的社会体制之下,决斗场出现了。”

    说这段话时,林妧虽然依旧带着淡淡的笑,眼睛里却看不出一丝一毫笑意。比起“愉悦”这种情绪,她眼底更多的是怅然与自嘲:“为了打发时间,贵族们先是让奴隶们自相残杀,等同族相残的戏码看得腻味,就把奴隶和饿了好几天的野兽放置在同一块场地,看奴隶在猛兽的追捕下号啕大哭,拼命反抗却难逃一死的可悲模样——‘夹缝’的主人受此启发,把决斗场规则沿用到现代,让人类与异常生物进行你死我活的厮杀。和我一样的人数量众多,有被拐卖的、抵债的、稀里糊涂就被关进来的……贫民窟的治安一团乱糟,没有人会特意关注一个小俱乐部的地下究竟生存着怎样的怪物,更没有人关心流浪者与负债人的死活,从被送进俱乐部的一瞬间起,我们就注定成为任人宰割的食物。”

    身旁的少年人抿着唇不知在想些什么,良久压低声音开口:“你能活下来,很不容易。”

    迟玉平日里总是一副对任何人都漠不关心的模样,从来挂不出好脸色,此时却微垂着眼睛,似乎斟酌了好一阵子才小心翼翼地说出这句话,多多少少让林妧有些不适应。

    她淡淡看他一眼,没有做出回应。

    要说“容易”,当然是假的。

    即便是现在回想起来,也会诧异于当时的自己居然能在九死一生中勉强保住性命——

    那时的日子如同炼狱,大家平时只能蜷缩在又黑又潮湿的小房间里,像是被禁锢的囚犯。与她住在同一间房屋的人们年龄各异,却无一不是满面愁容、痛苦得快要死去,悲伤与绝望的情绪充斥在一方小小天地,犹如获得实体般填满整个空间,让所有人的心里都沉重得喘不过气。

    一旦轮到上场竞技的次序,就不得不独自面对饥肠辘辘的怪物。为了确保观赏性和娱乐性,被挑选来到此地的异常生物都是残暴嗜血、视人命如草芥的类型,每当她与它们近在咫尺地对望,都会打从心底地感到恐惧与慌乱——那是人类面临死亡时最为本能的反应。

    最初的林妧只会一味逃跑和哭泣,每次险胜后都伤痕累累、满身是血,后来遇到的异常生物越来越多,应对它们的技巧也就越来越熟练。

    蛇娘头上的青蛇数量众多且口带剧毒,一旦被咬到就会在剧痛中毒发身亡,要想对付她,只能先斩断青蛇七寸;树人能够操纵身体上的藤蔓,为了顺利躲避并切断树藤,她必须让自己的速度变得更快、更快、更快;月圆之夜的狼人人性全无,浑然成为了茹毛饮血的野兽,与之对抗时,必须凭借闪避与体术躲过利爪挥砍,再找准死角一击获胜。

    陆银戈和秦淮书都不约而同地问过她一个问题:你明明是个普通人类,为什么在对付异生物这件事上如此熟悉?

    她从没说出过答案——因为她在拿自己的生命作为赌注。

    与接受过正统训练的他们俩不同,在那样残酷无望的地狱里,如果不能找到获胜方法,林妧唯一的出路只有成为怪物的腹中食物。她必须不断往上慢慢摸索,自行探究战斗的方法与窍门,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是凭借本能与蛮力,但只有这样,她才能保住性命活下去。

    那段日子她没有温热可口的食物、漂亮温暖的衣服、对自己倾注许许多多关爱的父母,更没有希望与未来。

    可也正是在那时候,林妧遇见了那个人。

    有时候林妧会想,仅仅是那个人,就已经承载了她小小世界里所有的“希望与未来”。

    “那些都是早就过去的事情,我已经不介意了。”

    她语气轻松地说完,身旁的迟玉则安静垂着眼睛。他似乎心事重重,却刻意表现出毫不在乎的模样,生硬转开话题:“那你知不知道,我们怎样才能从幻境里出去?”

    林妧并没有思考太久,旋即斩钉截铁地回应:“去最底层的地下室。”

    感受到对方困惑的视线,她压低声音耐心解释:“既然欺诈师想让我在幻境中崩溃,一定会根据我过往的经历设置许多怪物和关卡,如果这是场过关打怪向的冒险游戏,那终点一定是危险系数最大的地方——也就是我心中阴影最大M.mMczX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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