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有有,”淳于髡迭声说道,“仙山浮于大海之上,雾锁云匿,若隐若现,游移不定,非常人所能至也。能登此山之人,据老朽所知,唯有齐国的公子虚一人。老朽受殿下之托,求公子虚讨要仙草,公子虚却提出一个条件,就是娶梅公主为妻!” 瑞梅显然相信了这个故事,瞪眼问道:“公子虚为何一定要娶小女子?” “呵呵呵,这是公子虚的事喽,”淳于髡两手一摊,显出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,“待出嫁之日,公主可以当面问他。”说着,以手撑地,站起身子,“公主好好想想,是终生守着一堆身心分离的疯肉肉呢,还是得到仙草,治愈孙将军的疯病,还孙将军一个身心合一的完全之人?公主何时想明白了,可以告诉老朽。老朽游走列国,靠的是两个字—信誉。老朽既已承诺,就一定能兑现诺言。” 淳于髡转过身去,晃着光头,摇摇晃晃地沿来路走去。 走有几步,身后飘来瑞梅的声音,字字结实:“先生,您可告诉那位齐国公子,就说小女子愿意出嫁。” 淳于髡顿住步子。 “不过,”瑞梅冷冷说道,“小女子也有一个条件,公子必须首先拿回仙草,治愈孙将军之病!” “呵呵呵,”淳于髡晃几下光脑壳子,“你俩真就是一对妙人儿呢。只是,你二人,一个要先出嫁,一个要先治病,实让老朽为难!这样吧,老朽折中一下,公主可先嫁往齐国,举行仪式,向你夫君讨到仙草,再返回大梁,亲手交给孙将军闻闻,如果他的病好了,你就应诺入洞房,完成婚约,如果治不好,公主继续留在大梁,如何?” 瑞梅沉思良久,点头:“就依先生。” “再有,”淳于髡盯住瑞梅,“公主还要应允一事,此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,公主不可对任何人提及此事。否则,老朽不作保证!” “小女子应允。” 得知瑞梅愿意出嫁,魏惠王大喜过望,亲至太庙,为她的婚事问卦,抽到一签,是六五坤卦,上上签,爻辞是“黄裳元吉”,意思是,这桩婚事质性柔顺,大吉大利。 惠王乐不可支,定下吉日,吩咐宫中准备嫁女。 自孙膑疯后,武安君夫人瑞莲公主不忍目睹梅姐伤心欲绝的样子,很少回宫。听说这桩婚事是梅姐自己愿意的,瑞莲不胜欣喜,急回宫里看她,不想梅姐仍在太子申的宫中。瑞莲正欲前往东宫望她,陡然想起临出门时庞葱交代她早点回府,说是武安君今日回来。瑞莲看看天色,叫驭手拨马回府。 果然,瑞莲刚到府门,就听门人说庞涓回来了。 自入纵之后,魏惠王全力以赴,号召众臣光复河西,庞涓也陡然明白了合纵的好处,兴奋异常,将全部身心投入到练兵备战之上,几乎每日都住在逢泽大营,很少回府。 瑞莲疾步走回,远远看到庞涓端坐厅中,正在听庞葱禀报府中诸事。瞥见瑞莲,庞葱识趣地站起,笑对庞涓道:“大哥,前院里还有点儿小事,葱弟待会儿再来禀报。” 庞涓点头,庞葱退出,在门口遇到瑞莲,哈腰见过礼,便匆匆走开。 瑞莲急趋过来,在庞涓前面跪下,深情叫道:“夫君” 庞涓轻轻一拉,瑞莲顺势倒进他的怀中。二人正在拥抱,门外传来脚步声,瑞莲挣脱开来,在对面坐下。看到并无别人,只是侍候茶水的婢女,二人皆笑起来。 瑞莲喜形于色,急不可待道:“夫君,奴家有个天大的喜讯。” “哦?”庞涓微微一笑,“是何喜讯?” “梅姐要出嫁了!” “梅姐出嫁?”庞涓大吃一惊,“嫁予何人?” “齐国的一个公子,听宫人说,他跟梅姐一个秉性,二人甚是般配。” “叫何名字?” “说是叫公子虚。” “公子虚?”庞涓眉头微皱,“在下未曾听说齐国有个公子虚。宫人还说什么?” “宫人还说,父王甚是高兴,前两日到太庙求签,是上上签,当即定下吉日,就是后日。宫中这几日都在忙活此事,为梅姐准备嫁妆。” “梅姐愿意?” “当然了!梅姐若是不愿,谁敢逼她?” “呵呵呵,”庞涓笑道,“梅姐乐意嫁人,真的是件大好事,我们要送份大礼才是。” “夫君说得是!”瑞莲兴奋道,“奴家一直在琢磨此事,可思来想去,竟是想不出送什么才好。” “梅姐不同凡俗,送她何物,在下真得好好想想。”庞涓果真闭上眼睛,进入冥思,似是在想送何礼物。 不过,瑞莲公主有所不知的是,此时的庞涓,压根儿就没去冥想礼物,而是在揣摩整个事件。依他的本能判断,瑞梅不可能说变就变,她肯愿意,里面必有文章。 冥思有顷,庞涓打个寒噤,脱口而出:“淳于髡!” 庞涓这一声既突然,又怪异,瑞莲吃此一惊,花容失色,打了个哆嗦,颤声问道:“夫君,淳于髡怎么了?” 庞涓这也意识到失态,笑道:“没什么。夫人可否知道,玉成这桩好事的媒人可是淳于髡?” “正是此人。”瑞莲朗声应道,“听宫人说,他是男方大媒,梅姐的大媒是惠相国。” 庞涓正欲再问,庞葱急进,在门外站定,禀道:“大哥,齐使淳于髡求见!” 庞涓苦笑一声,挠挠头皮:“嗬,说有鬼,鬼就来了!”又对瑞莲笑笑,M.mmCz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