刻未忘临别之言,今立足已稳,特荐兄于王上。魏王闻兄之贤,食不甘味,寝不安枕,特使殿下奉诏入谷,邀兄共赴大业。此等恩宠,堪比太公渭水之遇。望兄莫失良机,奉诏下山,与弟并肩齐驱,共辅明主。 弟涓?拜上 孙宾读毕,方知对面而坐的是魏国殿下,叩道:“孙宾不知殿下光临,失礼之处,还望海涵!” 太子申扶起他道:“孙子不必拘礼!申奉父王诏命,驱驰至此,只为迎聘孙子,望孙子成全父王美意,即刻下山,与申同赴大梁,建功立业。” “魏王美意,殿下盛情,孙宾受之有愧!” “孙子不必客气。时辰不早了,不知孙子何时可以下山?” “这是大事,宾难以自决。山中苦寒,殿下请先下山安歇,待我禀过先生,回复太子如何?” “也好。”太子申略一沉思,点头,“申在宿胥口恭候孙子,三日之内若是不见孙子前来,申就再次进谷恳请。” “三日之内,孙宾一定回禀殿下。” 太子申揖道:“魏申告辞!” 孙宾回揖:“宾恭送殿下!” 是夜,鬼谷草堂里,张仪连点六根松明子,照得满堂光亮。张仪、苏秦、孙宾、玉蝉儿、童子五人齐集于堂。太子申送来的两个礼箱赫然摆于堂中,童子将两只礼箱打开,苏秦、张仪伸头看去,但见一只箱中黄澄澄的满是金锭,另一箱现出珠玉和锦缎,码得甚是齐整。 童子见过铜币,也见过小块金子,未曾见过码成堆的金锭,更未见过这么多的锦缎,遂指箱中之物望向苏秦:“苏师弟,此为何物?” 苏秦平生第一次见到如此之多的金子,早已两眼发直,见童子问他,回过神来,说道:“回师兄的话,这些是金子,那些是珠宝和锦缎。” “这些金子好做什么?” 众人皆笑起来。 “回禀师兄,”张仪笑道,“在这天下,金子所向无敌,没有它做不成的事。” 童子从箱中拿出一只金锭,左看右看,又在手中掂了几掂,将头转向玉蝉儿:“蝉儿姐,难道此物比先生还要厉害?” 众人又是一番大笑。 玉蝉儿止住笑,拉过童子,悄声说道:“别听张仪瞎扯。在这谷里,此物一无所用,还不如溪水里的卵石呢。” “什么殿下!”童子随手将金锭扔回箱中,扑哧笑道,“真想感谢先生,就该拿些好东西来,拿来这些,吃不能吃,用不能用,掂起来分量却重。” 众人越发笑得厉害。 孙宾却是蹲在地上,自始至终未能笑出。 见大家笑够了,孙宾起身,朝大家拱手道:“大师兄、师姐、苏兄、张兄,请诸位莫谈金子了。在下千思万想,是去是留,实无定见,恳请诸位拿个主意。” 张仪应声叫道:“没什么好说的,依张仪之见,孙兄只管前去。” 孙宾望向张仪:“张兄何说此话?” “就凭这堆金子。”张仪手指箱子,“魏王重金求士,殿下亲迎,足见魏国重视人才。庞涓那厮算什么玩意儿,可魏王不但封将拜爵,还将宝贝女儿嫁他。看来,前番河西一战,真将老昏君打醒了。魏国地处中原,若能振作,或如庞涓那厮所说,真能够左右腾挪,是孙兄的用武之地呢。” 苏秦连连摇头:“依在下之见,魏不可去。” 孙宾扭过头来:“请苏兄详言。” “也凭这堆金子。”苏秦看向金子,“这些年来,魏国大兴土木,连年征伐,国库早空,民不聊生,魏王却视而不见,出手这般阔绰,依旧是挥金如土,可见其不察民情,不恤民生。君不知民,必困。君不恤民,必窘。由此看来,此君不可辅也。” 苏秦竟然说出此话,倒让玉蝉儿内中一动,不由得看他一眼,目光赞赏。 孙宾点头,看向玉蝉儿:“师姐可有定见?” 玉蝉儿笑道:“刚才张公子、苏公子之言,各有道理。以孙公子之才,无论辅佐何国君主,均会有所成就。只是”略顿一下,“孙公子若去魏国,蝉儿唯有一虑。” 孙宾急问:“师姐是何忧虑?” 玉蝉儿迟疑一下,再笑一声:“也没什么,蝉儿是说,孙公子过于仁厚,若与庞公子同朝为官,只怕难有出头之日。” “对对对!”张仪迭声急道,“师姐此言正中我心。方才在下只顾想大,未曾想小,将庞涓这厮的人品忽略了。庞涓这厮只可共患难,不可共富贵,孙兄还是莫去魏国为好!” “呵呵呵,”孙宾笑道,“若是此说,倒不打紧。庞师弟与宾情义甚笃,至于名利,宾向无所争,相信不会与他为此生隙。” “孙师弟,”童子插言道,“说来说去,你自己究竟是去还是不去?” “这”孙宾迟疑半晌,“回师兄的话,师弟实在无法决断,请师兄为师弟决之。” 童子两手一摊:“这是大人的事,童子如何能断?” 众人皆笑起来。 童子扫他们一眼,一本正经地转对孙宾:“既然诸位M.mMCZ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