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其三也。” 庞涓一口气说出三个响当当的理由,可见谋算之精。众人听了,无不吃惊,纵使鬼谷子,也似未曾料到,沉思有顷,方才点头道:“嗯,此三因也算在理。”抬头望向空中,看到月入中天,起身道,“时辰不早了,你们歇息吧。”说罢,径自走去。 玉蝉儿、童子起身,跟在鬼谷子后面,走向草堂。 张仪怔了,用肘顶了一下苏秦:“苏兄,你我尚未述志呢,先生这就走了?” 苏秦长舒一口气:“走了倒好。说实在的,真叫在下述志,在下都不知该说什么。” “太可惜了!”张仪瞥一眼庞涓,“在下倒是想好了,就等先生来问,谁知先生屁股一拍,竟是走人了。” “呵呵呵,”庞涓笑问道,“张兄既已想好,何不说来大家听听?” “说给庞兄想也无妨。”张仪亦笑一声,“在下之志是:统领明主一人,指挥无敌将军,战必胜,攻必克,服列国,王天下。” 听到张仪要指挥无敌将军,庞涓愣怔半晌,方才长笑几声:“哈哈哈哈,张兄之志,果然是气势如虹。只是这君主一人与张兄,究竟是谁统领谁呀?” “嘿嘿,”张仪冷冷一笑,沉声应道,“庞兄是明白人,何须在下说二遍?你们赏月吧,在下睡觉去了。”站起身子,拍拍屁股上的草叶子,转身径去。 庞涓又是一怔,望着张仪的背影叫道:“喂,姓张的,纵使你能统领君主,无敌将军也不会听你的!” 张仪已到草舍门口,回头,再次嘿嘿冷笑两声,跨进屋中,将门“嘭”一声关上。 庞涓略略一想,冲着张仪的草舍又是哈哈几声长笑:“在下明白了,想那君主必是个女流。那无敌将军,便是张兄了。” 庞涓这话显然带有挑衅性质,好在这日张仪的肚量出奇之大,并未冲出房门与他较真。苏秦、孙宾相视一眼,各自起身。 快要走到门口时,孙宾扭头,关切地对庞涓道:“小半夜了,贤弟还不睡觉?” 庞涓起身回舍,在榻上辗转反侧,折腾约有小半个时辰,仍难入眠,索性起身下榻,推开房门,走到户外。 时已子夜,月过中天多时了。庞涓在草坪上盘腿坐下,闭目养神,本欲将近日的纷乱思绪整理一番,不想却是越理越乱。坐有一时,庞涓忽地爬起,沿门前小道缓缓走去。 不知不觉中,庞涓竟然走到草堂前面。也是机缘所至,庞涓蓦然抬头,看到远处草地上竟也盘腿坐着一人。月光下面,那人一动不动,宛如一尊雕塑。 庞涓紧走几步,见端坐的不是别人,竟然是鬼谷子。庞涓大奇,因为先生打坐,从来都是在洞中,似今日这般在月光下打坐,不仅他未见过,也未听童子提起过。 离鬼谷子约十步远时,庞涓担心影响先生入定,便止步不前,迟疑一时,正欲转身离去,先生开口道:“是庞涓吗?” 庞涓近前,缓缓跪下,叩道:“弟子庞涓叩见先生。” “坐吧。” 庞涓盘腿坐下,盯住鬼谷子。 鬼谷子两眼微闭,根本没有看他。 坐有良久,鬼谷子一直不说话。 庞涓试探道:“夜静更深,湿露下沉,敢问先生为何在这露天里打坐?” “老朽是在等你。” 庞涓惊得呆了:“等我?” “你不是来了吗?” “我我弟子”庞涓说不下去,哽咽起来。 “庞涓,老朽晓得你有心事,说吧。” “先生,”庞涓泣道,“弟子是是想” “你想下山,是吗?” 庞涓改坐为跪,叩道:“弟子不孝,不该生出这般念想。” “是聚是散,皆是缘分。你想下山,下山就是了。” 庞涓再拜于地,泣道:“先生” “听你所言,可是想去魏国?” “先生圣明。前几日弟子前往宿胥口,意外得知魏王徙都大梁,在大梁设立招贤馆,正向天下招贤纳士。” “是哩,眼下三国谋魏,魏国正值用人之际。” “三国谋魏?”庞涓惊道,“是哪三国?” “是秦、韩、赵三国。” “先生如何知之?” “知之即知之。” 庞涓吸一口气,心中忖思:“此生得遇先生,真乃天赐机缘。今日看来,先生学问,依然高深莫测。一旦别去,就等于断了求学之路。万一先生还有宝物,我若错过,岂不是抱憾终生吗?” 想至此处,庞涓眼珠儿一转,拱手问道:“先生,弟子虽然有意下山,可又觉得学业未就,下山之后万一狼狈,岂不是有辱师门?弟子是以前思后想,是去是留,难有主见,还望先生点拨。” “你已得了吴起的用兵精要,若善用之,山外当是无人可敌,怎会有辱师门呢?” 听出鬼谷子话中有话,庞涓暗吃一惊,急忙问道:“先生是说,山外无人可敌,在这谷内却有胜过弟子的?” “是否有人胜过,你自己应该清楚。” 庞涓再忖:“弟子当然清楚。在此谷里,能够与我交手的唯有孙宾。就眼下而言,他所知的,我无所不知。我所知的,他却一丝儿不知,我们两个,谁高谁下,已是摆明了的。” 忖至此处,庞涓信心十足,再次叩道:“弟子谢先生栽培。先生教诲之恩,弟子万死不足以m.MmcZ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