能够留下学艺,是上天造化。张仪不是不想拜师,是没有这个福分!苏兄,在下求你了,你我兄弟一场,好歹听仪一言,万不可意气用事,误去一生机缘啊!” 苏秦黯然神伤,缓缓吟出:“贤弟无须多言。明日鸡鸣时分,我们一起上路!” 张仪盯他一时,见他言辞真切,沉思有顷,道:“好吧,在下就依苏兄!时辰不早了,早些歇息,晨起赶路是也!”说着大步回舍。 听到他的房门关闭,继而是包袱落地声,苏秦轻叹一声,步履沉重地走向自己的草舍。 是夜,苏秦躺在榻上,辗转反侧,子夜方才困去。 待苏秦乍然醒来时,天色已是大亮,日头已出东山。 苏秦打个惊怔,忽地弹起,冲进张仪草舍,推门一看,已是人去室空。案头摆有一支竹简,写道:“苏兄厚义,仪弟心领。俗云,种豆得豆,仪弟有此遭遇,皆是应得。仪弟先一步下山,望苏兄好好修炼,成就卿相大业。不肖弟张仪。” 苏秦匆匆拐进自己草舍,背起包袱,不及向先生、玉蝉儿辞别,沿谷中小径飞追而去。 云梦山中,谷风萧萧,云锁雾绕。 庞涓、孙宾脚步匆匆地在林莽中赶路。 前面现出一块巨石,二人走到石边,见有几条分岔,遂选一条走去,转一大圈,结果又回到了巨石边。 庞涓走近石头,左看右看,挠挠头皮:“孙兄,这路不对,好像又转回来了!” 孙宾仔细审过,点头:“嗯,就是方才那块石头!” 庞涓皱会儿眉头:“换条路走。” 二人换一条小径,再转一圈,又回到了巨石边。庞涓急了,“噌噌”爬上一棵大树,瞭望一时,指着一个方向:“孙兄,那儿有个人,正朝咱这儿赶呢,问问他去!” “好。” 庞涓出溜下来,与孙宾朝那人走来的方向迎去。 来人正是张仪。 张仪低头走着,脸上写满沮丧,两条腿越走越重,心道:“张仪呀,张仪,难道你就这般灰溜溜地下山去吗?出山之后,你该投向哪儿?河西吗?洛阳吗?洛阳原是你的好去处,因为有你的苏兄,有你的雨公主,可现在你的苏兄,你的雨公主皆在身后这道谷里,而你却背道而行,背道而行啊!不,你不能离开他们,你不能离开这道山谷,你必须回去!你这就回头,厚起脸皮,无论如何也要赖在谷里” 正思索间,前面传来脚步声。张仪抬头看去,薄雾中现出庞涓和孙宾。 二人越走越近,在他前面十几步处驻足,弯腰揖礼。 张仪冷冷地扫他们一眼,将头别向一侧,迈腿继续走去。 庞涓急了,上前拦道:“仁兄留步,在下求问一事!” “何事求问?” “请问鬼谷怎么走?” “鬼谷?”张仪精神一振,细细打量二人,“你们去鬼谷何干?” 庞涓应道:“拜访鬼谷先生!” 张仪再次打量二人:“二位可是前往鬼谷,求拜先生学艺的?” 庞涓愕然:“仁兄真是神哪!” 张仪眼珠子连转几下:“你们可曾与先生有约?” 庞涓摇头。 “你们可曾见过先生?” 庞涓再次摇头。 张仪喜从中起,眼珠子连转几转:“请问二位尊姓大名,来自何地,为何进山求拜鬼谷先生为师?” “咦?”庞涓面色不悦了,“你怎么这般啰唆呢?我们不过是问你个路,你却问出许多事来,是何道理?” 张仪鼻孔里哼出一声,闪身就走。 孙宾跨前一步,深揖一礼:“在下孙宾见过仁兄!” 张仪回揖:“在下张仪见过孙兄!” 孙宾再揖,照实说道:“在下从帝丘来,这位是安邑人庞涓,在下的义弟。我们兄弟受墨家巨子随巢子前辈指点,特来云梦山求拜鬼谷先生为师,在此迷路了,还望张兄指点!” 听他这般自报家门,张仪全然有数了,心道:“乖乖,我刚要打瞌睡,就有人送上枕头来了!”眼珠子又是几转,拱手,“果是二位贤兄,在下恭候多时了!” 孙宾惊讶道:“张兄这是” “呵呵呵呵,”张仪乐道,“不瞒二位,在下是奉先生之命,特此迎候二位来的!” 庞涓瞠目结舌:“先生他怎知我们会来?” 张仪白他一眼,语带讥讽:“真是只井底之蛙!先生前知八百年,后知八百年,似此小事,焉能不知?我这就告诉你吧,先生不但算出你们今天会来,且还算准你们必定迷路,是以昨晚就吩咐在下,要在下今日辰时来此导引!在下乃性急之人,听闻有新人来,过于兴致,竟是迎得早了。前有二人打此路过,在下误以为是二位学友,上前打问,人家却是挖药的,未迎到不说,横遭一顿抢白!在下正自气恼,刚巧二位到了。在下既怕遭人冷眼,又担心错过二位,有负先生重托,是以多问几句,不想却又遭人猜忌!” 庞涓赶忙揖礼:“庞涓愚钝,得罪得罪,望张兄海涵!” “呵呵呵,庞兄不必客气,进得谷来,就是自家兄弟。”张仪伸手做出邀请状,“先生正在谷中恭候二位仁兄,请!” 庞涓、孙宾二人兴冲冲地跟着张仪,往回走M.mMCZ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