活起来。 第五日上,四子吃过早饭,向童子借过工具,分工合作,或伐木,或割草,或搬土石,不消数日,在山窝子里又搭起两间草舍。 这日午后,新草舍落成。 庞涓扯起三人走到数十步外的草地上,远远欣赏草舍,乐得合不拢口:“呵呵呵,新盖的就是不一样,要模样有模样,要气势有气势!” 张仪瞄上几眼,“嘿嘿”连笑两声,接过话茬儿:“的确是有模有样。不过,要是东山墙不歪那么一丁点儿,西房脊不高出那么一丁点儿,差不多就赶上两间旧的了!” “哈哈哈,我说张仁兄呀,孰歪孰直,孰低孰高,外行是看不出的,得问行家!”庞涓看向苏秦,“苏兄,你得给句公道话!” 苏秦“嘿嘿”傻笑几声,远远看到童子,朝那边努嘴。 庞涓亦看到了,伸手大叫:“小师弟,走快点儿!” 童子一反常态地蹦跳,走得不急不慌,显出很有城府的样子。待他走到,庞涓调侃道:“小师弟,你这把蚂蚁都踩光光了呀!” 众人皆笑起来。 庞涓指向新旧草舍,满怀期待道:“小师弟,来来来,你眼力真,好好瞧瞧这两幢房子,哪一幢更标致一些?” 童子各瞟一眼:“若说标致,都差不离,不过,依童子之见,两幢都得拆掉!” 四子皆怔。 庞涓急了:“咦,小师弟,凭什么我们的也要拆掉?”刻意将“我们的”说得又慢又重。 童子看向庞涓:“不凭什么,中看不中用呗!” 四人面面相觑。 张仪不服,跨前问道:“说话得讲证据,是哪儿中看不中用了?” 童子指向两幢房子:“你们看,朝向不适,方位不对,门户不当,坡顶过缓,两栋四间,无一处合适,怎么中用呢?” 张仪、庞涓、孙宾皆将目光望向苏秦。 苏秦大急,口吃起来:“这村村里都都是这这么盖盖新房的!” 童子对苏秦嘻嘻一笑:“苏公子,那是在你们村里,不是在这山沟沟里。” 庞涓再审房子一眼:“小师弟,照你这么说,两幢房子一无是处了?” “有无是处,过个冬夏就晓得了!” 苏秦缓过神来,吟道:“请师弟详解!” 庞涓附和着点头:“对呀,小师弟,你得说说清楚。先说朝向,为何不适?” 童子指着门前山坡:“此处西边开阔,草舍应坐东朝西,你们的房子偏是坐北朝南,出门一堵山。常言道,门前是山,心想不宽。” 苏秦反驳道:“房门朝南开,这是建房的规矩!” “那是你们山外的规矩,在山里没用!” 庞涓一拍脑袋:“对呀,小师弟,说得好!还有什么?” 童子指房基:“此地看起来平,却是正对山沟,一旦下雨,雨水就会顺沟而下,正好冲到此处,让你们的房基一挡,流不出去,就会成汪。” 庞涓一拍大腿:“对呀,前几日下雨,怪道门前一汪水呢!” “你们得感谢上天,下的不过是场秋日细雨。若是夏天的暴雨,嘻嘻”童子刻意顿住,看向四人表情。 四人面面相觑。 童子指着门窗:“再说这门窗。门高窗大,夏天爽快,冬天却是难熬。”指向房坡,“山里下雨,要么是急雨,要么是淫雨,房坡这么缓,雨水必会渗下。童子敢说,待到夏日,外面大下,房中小下,你们可在房中直接取水喝了。” 四人尽皆傻了,无不瞪大两眼盯向这个稚气未脱的孩子。 庞涓咂舌:“一个小不点儿,咋能懂得这么多!”扫一眼张仪,语调风凉地转对孙宾,“孙兄,咱这栋房子山墙不直,房脊不平,还是拆掉重搭吧!” 张仪白他一眼:“要拆就拆,嘟哝什么?” 童子扫二人一眼:“依童子之见,你们大可不必拆了!” 张仪怔了:“咦,这又为何?” “嘻嘻,反正你们也住不了几日,这般拆来搭去,岂不是自讨苦吃?” 四子无不震惊。 庞涓直盯童子:“小师弟,此话从何说起?” 童子扫四人一眼,面现不悦:“还有,诸位公子不要动不动就师弟长师弟短的。师兄师弟,这不是随便就能称呼的!” 四子越发惊怔。 庞涓急了:“小师弟,请你把话说明白点儿!先生既已答应收留我们,我们年龄大,自然就是师兄。身为师兄,难道不能称你一声小师弟吗?” 童子转向庞涓,“嘿嘿”笑出两声,反问道:“庞公子,先生这么说过吗?”见四人均不作声,接着又道,“哦,对了,四位公子,童子差点忘了,先生有请!”说完扭头走向草堂方向,脚步越发沉稳。 看着童子走远,庞涓转对张仪,小声问道:“哎,张仁兄,小师弟这话,听出意思没?” “哈哈哈哈,”张仪大笑几声,“小孩子说话,难免惊惊乍乍,看把庞仁兄吓的!”转对苏秦、孙宾,“诸位仁兄,走呀,难道要先生亲自来请不成?” 孙宾点头:“嗯,张兄所言甚是,不能让先生久等!” 近几日因为干活,大家穿的都是粗布便服。孙宾礼细,提醒道:“若去先生那儿,我们得换过衣服才是!M.MmCz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