用猜便知道,若是自己落在那些人手里会是如何。 他不想死,便愈加不愿相信任何人。 连看着自己长大的父亲都不能相信,更何况仅仅是个路人? 陆府血腥的场景猛然在眼前浮现,陆追的心里一阵鼓噪,那份藏于心里的暴戾似是再也不受他的控制了,直要破体而出。 陆追深吸一口气,不答反问:“姑娘,外面如此昏暗,可是夜深了?” 阮澜随口“嗯”了一声:“是啊,很晚了。” “姑娘,如此夜深,你我共处一室,怕是……不太合宜。”陆追含含糊糊,有些羞赧的模样:“我如今无父无母孤身一人倒不怕别人置喙,但姑娘你……” 陆追这话说的拐弯抹角,却只是想问问阮澜她父亲去了何处。 “这个你不用担心。”尚未等他说完,阮澜便干脆利落地答道:“天知地知你知我知,你不说我不说,便没人知道了。没人知道的事儿,怎么能算事儿呢?” 陆追心里一惊:!?这话是什么意思? 他在阮澜背后瞠目结舌,阮澜却依旧不紧不慢的兜着粥,一下一下的,瓷质的勺子碰在碗壁上,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声响。而这声音入了陆追的耳,就是一串串的警钟鸣叫。 此刻在他眼中,阮澜已经不是个普通的乡野丫头。 她先将自己绑成这样,这是先让自己认清处境,将人的自尊剥去,再柔声细语装作好人。而那碗粥便是她的审讯工具,直攻他此刻最薄弱的地方。 是啊,哪里会有这么香的粥呢? 她装哑巴,一环套一环,眼神面色当中更是让人看不出心思,更不要提小说话本里这般杀人夺货的乡野角色并不少见,陆追愈发觉得此女绝不像她表现出来的这般无害。 若是阮澜知道他在想什么,只怕是会哑口无言,然后冷笑几声说:“你以为我想装哑巴?你以为我家米很多,给你白吃还那么多事儿!而且这粥香吗?!那是你饿的!被害妄想症!” 陆追斟酌片刻,试图反客为主:“姑娘,我手脚有些发麻,可否帮我松一下?” 阮澜“啊”了一声,将勺子一扔,转头看他:“看我这记性,习惯了你躺在床上了,倒忘了给你松绑。” 她走到陆追身旁,拽了一下绳子——完了,当时着急系的是死扣。她啧了啧嘴,说道:“你等等,我去拿把刀。” 阮澜一出房门,陆追不由得皱紧眉头——她去拿刀了?!她要做什么?! 阮澜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他又晕过去了,头歪在一旁,脸上仍然是灰呛呛的,看不出个模样。 她也没想那么多,拎着菜刀就把陆追的绳子割断了,扔在一旁的时候还有点心疼:“可惜了这么长的一根绳子,用来绑瓷器多好啊,现在一针一线都要省着的。” 陆追自然是假晕,满屋子的粥味儿勾得他压根就晕不过去,好似有根百年老参吊着那口气儿似的。阮澜直接就把绳子松了的行径,倒是十分出乎他的意料。 阮澜倒不着急,依旧坐在床边背朝陆追,一边凉着粥,一边自言自语似的说道:“可惜刚煮的粥了,要不今晚就当加夜宵了吧。太惨了,白粥当夜宵。” 陆追在她身后睁开双眼,一把抓起枕边放着的方正木盒,冲着阮澜的后脑就要砸下去。 他想了很久,果然还是不能冒险。 “啊!忘记关门了!”阮澜猛地站起来,那盒子擦着她身后落了下去。 陆追本就将全身力气都用在上面,如今没砸到就失了平衡,整个人扑到在床边,手里的盒子“啪”的一声落在了地上,发出清脆的响声。 陆追:…… M.MMcZ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