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心头一甜,不再客气,将鱼接过来。 “霓生,”公子忽而道,“将来等我无事了,你若还想在海盐开店,我便过来帮你。” “哦?”我听着,不禁来了兴趣,“公子打算如何帮我?” 公子看了看手中的烤鱼,颇有自信:“我到庖中掌厨。” 我愣了愣,忍俊不禁。 “庖中可辛苦了,”我说,“几乎整日都要烧饭做菜,忙起来的时候,更是喝水也顾不上。” “那又如何,”公子道,“你不是说庖厨里只有老姜一个厨子?加上我便有二人,定然可轻松许多。” 我说:“公子可是主公,谁家主公来掌厨?” 公子不以为然:“你是夫人尚且须得忙里忙外,我这主公自然更要做些事。” 我心想,你不必做事,你每日就坐在后院里让我看着就好了。 这么想着,我忽而有些憧憬起来。 若有那么一日,我定然每日起早摸黑,再挣一份大家业。纵然淮南回不去,我也要在别处买上良田千顷,豪宅连片,方才对得起公子这般如花美眷。不过要挣下那般大钱,开客舍恐怕太慢,不若入伙郭维兄弟那私盐生意,上回我帮他们弄倒侯钜,兄弟二人言语间便已有了拉我入伙之意,他们定然乐意…… 当然,这话我不能对公子说。他这般君子,又是肱股重臣,定然不会同意我去做那等鸡鸣狗盗之事,这般打算还须瞒着他才是。 “掌厨可须得会烧好菜。”我说,“可公子只会做烤鱼。” “不过烧菜,我去学便是。”公子说着,颇有些雄心勃勃,“霓生,我回雒阳之后,可去找名厨学烧菜。只是雒阳与海盐风味不一,不知雒阳那些菜色可合得海盐人胃口?” 我笃定道:“雒阳乃天下首善之地,各路美食应有尽有,海盐人定然也是喜欢。” 心想,谁敢说不喜欢,我拆了他。 吃过烤鱼之后,我和公子两人的手上都沾了碳灰,脏兮兮的。 公子似心情甚好,站起来往海里望了望,径自往那边走去。 此处海岸平缓,浪也不凶。海波被风吹拂着,一层一层拍打上岸,悠然而有节律。 公子脱了履,赤足趟到水中,将手洗净。待得回头,他见我也跟过来,笑了笑,走过来牵起我的手,一道沿着海岸线逐浪而行。 海风驱散了日光的热气,将我和公子的衣袂和衣裾吹得扬起。海水一层一层地涌上脚背,甚是舒服。被浪花抹平的沙滩柔软绵实,深一脚浅一脚地踩下去,微感粗砺,未多时,已经留下了一串脚印。 公子与我慢慢走着,我的手被他握在掌心里,忽而觉得若每日都可这般,夫复何求。 “这水中有海螺?”过了会,公子忽而道。 我顺着他指的地方看去,只见不远处,海水刚刚退去,一只漂亮的海螺壳露在了沙滩上。 “正是,”我说,“这海滩上有许多螺贝。” 公子走过去,将它拾起来,看了看,神色变得惊喜。再往四处看去,未几,他又发现了更多的贝壳。 如同我两年前第一次到这海边时一样,公子露出了兴奋之色,将那些贝壳拾起来,一个个看。 我见公子往更深处走,忙跟在他身后:“公子,此处时而有大浪,公子还是……” 话没说完,突然,一个大浪涌过来。 我和公子皆猝不及防,待得回神,腰下的衣裳已经全打湿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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