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故而这方圆三十里的渔户都愿意将渔获卖给他们,视他兄弟二人为依靠。” 公子听着,神色间颇意味深长:“哦?这手段说来也不过是笼络人心。你对秦王甚为不屑,却说这郭维兄弟是仁义。” 我不想公子会提起秦王,不以为然:“郭氏兄弟与秦王不一样,他们家从祖辈起便是如此行事,在渔户中早有仁义之名。” 公子不置可否。 我叹口气,道:“不过就算他们仁义,公子也不该那般大方。” 公子不解:“甚大方?” “公子方才付钱时,怎不先讲价?”我不满道,“一百钱,能将半桶鱼都买下来。” “是么?”公子道,“我是按你说的价买的。” 我亦诧异:“我何时说过价” “从前你说过,一百钱不经用,便是到了乡下也只能买三条鱼。” 我:“……” 这话我的确说过。那是我到他身边的头一年,过年的时候,公子要给我赏钱,问我一百钱在外面能买什么。天底下,打赏仆人还要先问行情的主人大约就公子这一个,如此好事我怎可轻易放过?于是我就厚颜无耻地告诉他,一百钱买不了什么,就算是在乡下,也不过能买三条鱼。于是那年,公子十分慷慨地给了我五百钱,此后每年也是一样。 公子对钱财一向不放心上,这事我很快就忘了,不想他仍然记得。 “不对么?”公子追问道。 “那是从前,如今不那么贵了。”我敷衍地嘴硬道,随即岔开话,道,“公子不是要做烤鱼么?再不走快些,待这海上起了大风便烤不成了。” 说罢,我牵起他的手,往院子那边快步走去。 那三条黄鱼的确不错,回到院子里的时候还鲜活乱蹦。我给公子缚起袖子,他随即如在谯郡时一般,取了刀来,熟稔地将鱼剖好。 海边也有许多被浪冲上岸的浮木,我和公子在沙滩上拾了一会,便攒足了干柴。公子在沙滩上就地将柴火架起,将剖好的鱼放在上面烧了起来。 与三年前一样,他凡事一手包办,我几乎插不上手,只得坐在旁边等吃。 今日天气不错,湛蓝的空中飘着朵朵白云,太阳还未升到中天,时阴时晴,海风吹着也甚为凉爽。不过当太阳露脸的时候,我看到公子曝晒在太阳下,还是有些心疼。想了想,我走回院子里去,拿了两顶草笠出来,自己戴一顶,将另一顶戴在他的头上。 公子看我一眼,颊边弯起好看的弧线,继续烤鱼。 海风阵阵吹来,将火苗撩得乱舞。但公子将柴火堆得颇讲究,既不会太小,也不至于太大。我看着鱼架在火堆上,肉色渐渐变作金黄,诱人的香气四溢开来。 公子将最先烤好的鱼取下来,看了看,递给我。 我满心欢喜地接过,吹了吹上面的热气,小心地咬下一点。 “如何?”公子问。 “甚好。”我一边点头一边道,“可惜没有朱阿媪的黄酒和酥饼。” “那有何难。”公子道,“待再回谯郡,我带你“去。” 他语气轻松,仿佛过两日就可以去一趟。 我笑笑,应一声,继续吃鱼。 不知是不是许久不曾吃的关系,我觉得公子的手艺比从前更加精进,吃完一条之后,我便后悔不曾多买。公子看我直勾勾地盯着,抬手将剩下的一条也放在了我面前。 我假惺惺摇头:“我吃了,公子便没有了。” “这本就是做给你的。”公子道。 M.MMcZ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