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去张掖贩当地最出名的地毯和头巾,——打去年起,甘肃一带好些大户人家都搬迁到了盛京来,这些东西必定不愁销路的,不若就让何小有跟了去?一路上什么都经过见过,也没有父母惯着他了,他自然也就改好了。” 段氏当初嫁给简君安后,因与简君安夫妻情深,便把陪嫁的庄子铺子一并给了简君安打理,可简君安哪里会这些,一股脑儿都扔给了简义,所以简义才有此一说。 从盛京到张掖,一来一回怎么也得大半年了,若大半年的时间何小有都还改不掉身上那些臭毛病,简浔也只好打折他的另一条腿,让他一辈子都休想踏出自己的房门一步了。 简浔十分满意,向简义道了谢:“既是如此,就有劳义叔了,至于何妈妈那里,我自会与她说的,义叔不必担心。”又与他说了几句话,简要套问了一下他家里可还有什么亲人,得到否定的答复后,方打发他去了。 晚间简浔把自己已与简义说好,让何小有再养几日伤,便跟着布装的人出发去张掖之事告诉何妈妈后,何妈妈没有血色的脸上果然立时写满了心痛与不舍。 就在简浔以为她定会求自己改变主意时,没想到她已嘶声应道:“多谢小姐肯提携他,奴婢回头就给他收拾行囊,打发他上路,就算他学不到同行其他人的本事,能学些眉高眼低,知道这世上比他不幸比他苦的人不知道有多少,也是好的。” 倒让简浔小小的意外了一把,点头道:“妈妈能这样想就最好了。” 想着何妈妈也不容易,难得多说了几句:“我也不瞒你,我这样安排他,除了防着二叔暗地使坏以外,也有替你们管教他的意思,我知道你们下不了那个狠手,那便我来罢,若是能让他改好了,并学得一技之长,将来你和奶公老了也不至于无所依靠,我知道你们的心,我能为你们做的再多,养老送终这样的事,终究还是得亲儿子来做不是?等他真的改过自新,有了一技之长,能养活妻儿后,我再求了父亲给他指一门亲事,妈妈此生不就圆满了?” 说得何妈妈越发的感激与羞愧,小姐才这么点儿大,倒要替她操心这些破事儿……可感激的话却说不出来,也知道简浔不想只听空话,便只跪下给她磕了个头,然后服侍她去了正房与简君安一道用晚膳。 一夜无话。 次日简浔起来后,先去祭拜过了母亲,才去了缪枫轩见宇文修和月姨。 宇文修自打昨儿知道以后自己便可以长住在简浔家后,便一直处于兴奋的状态,以致昨晚上足足折腾到三更,才因累极睡着了。 可这却丝毫不影响他的精神,一见简浔过来,他便立时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,想上前拉她的手,走出两步后,想起月姨昨儿千叮呤万嘱咐的话,到底生生把手缩了回去,上前笑着与简浔说起话来:“浔姐儿,你知道了吗,我以后可以长住在你家,可以时时都与你一起玩儿了,可真是太好了!” 简浔笑着点头:“我昨儿便已听我爹爹说过了,我还听我爹爹说,你以后得跟着我祖父读书习武,只怕没多少时间与我一起玩儿了……” 说着见宇文修脸上的兴奋都化作了失望,又忍不住加了一句:“不过等修哥哥空了,我们还是可以一道玩儿的。” 相较于宇文修的大受打击,月姨却是满脸的惊喜,道:“简小姐,我们哥儿以后真的就跟着崇安侯爷读书习武了吗?如此大恩,奴婢实在不以为报,就让奴婢给小姐磕个头罢。”一面说,一面已跪了下去。 昨儿简义只是告诉他们,他们以后可以长留崇安侯府了,却没有说宇文修会跟着崇安侯读书习武,也不怪月姨惊喜成这样。 简浔忙叫何妈妈:“月姨还病着呢,快扶起来。” 何妈妈便忙上前扶起了月姨,想起月姨前阵子对自家小姐与她家哥儿相处时听之任之的态度,忍不住笑着说了一句:“以后小姐可就再不能称哥儿‘哥哥’,而该改口叫‘小师叔’了。” 说得月姨心里一阵不自在,这何妈妈至于时时拿她家修哥儿当洪水猛兽似的防吗?又隐隐有几分失望,果真定了长辈和晚辈的名分,以后修哥儿可就真再没有任何机会了……不过修哥儿若能跟着崇安侯爷学得一身的真本事,又何愁娶不到能干可心的媳妇儿?她这也想得太远了,还是先顾好眼前罢。 也说得简浔满心的不自在,好嘛,连何妈妈都知道她以后得矮宇文修一辈儿了,以后她可得加倍作威作福,方能挽回这巨大牺牲的十之一二了。 惟独宇文修满脸的懵懂:“什么小师叔,为什么浔姐儿再不能叫我哥哥了?那我才不要当小师叔呢,我就要当浔姐儿的哥哥,一辈子都要当她一个人的哥哥!” 一辈子都要当她一个人的哥哥…… 迎上何妈妈似笑非笑的目光,月姨就越发尴尬了,这孩子,她以前从来不知道他嘴这么甜啊,就算他心里真这么想,也别说出来啊,算了,且待崇安侯爷调教他罢。m.MmCZ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