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一定要看着点日子……” 子夜顿了一会儿,用深长的喘息平缓哭腔。 温苓听得傻了,听她这意思,竟是要把萧凰的后半生托付给自己么? “你……你别这样。”温苓脑子一团乱,“子夜,你该不会是要……” 子夜转过身,留下最后一句话:“中旬是她月信前后,别让她喝冷酒。” 言罢一振青衣,身影往池塘中央飞去。 “子夜……子夜!”温苓起步想追,但追不上。 只眼睁睁看着那云烟般的青白色融入数尺涟漪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 井外。 雪漫千山,触目皆白。 那一抹青白色身影跃出井口,飞上树梢,踏过一道道错落的枝桠,模糊了擦肩疾过的树影与寒风。 子夜步伐极快,快到眼眶边盈盈欲坠的泪珠,都被刀刮般的朔风凝成了冰霜。 …… 萧姐姐。 ……原谅我。 原谅我的自私,原谅我真的不敢想—— 我不想你死了,而我还要这血淋淋的因果里……往复循环,行尸走肉地活下去。 一年,五年,十年…… 直到,还完那八百六十一条烂债。 ——在没有你的人间里。 …… 萧姐姐。 我该怎么活下去啊。 …… 风越来越紧,人影越来越渺小,直到与茫茫雪幕融为一体。 喧嚣,繁密,又孤独。 鬼道,无量宫。 冥水裂开波纹,彼岸花漫延开去。 当云点青走下水面,看到石阶上立着那斗篷掩盖全身的陌生女子时,乍然间还愣了一下。 但随即,那股子似曾相识的千年煞气,迫使她双膝一屈,跪拜在地,也令她立刻明白了,面前这陌生女子是谁,又为什么召她来到无量宫。 至于那个为什么…… 其实她早已想过了。 早在她答应花不二,要帮她逃出无量宫去找夫人时,她就已经猜到了在劫难逃的如今。 她很清楚,鬼王一定不会饶过自己。 尽管被煞气压得魂血刺痛,可她的音色无比从容:“属下罪该万死。” “嚯——”满宫殿的灯火一下子阴下来。 冷风拖曳着魔罗的裙角,但她半晌都没有说话。 她看得出,这功力微末的鬼士并不怎么惧怕,且分明是蓄谋已久。 她一时跑了神,竟想起花不二念叨过的《论语》:“民不畏死,奈何以死惧之。” ……越想,便越觉道可笑。m.mmCz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