仔细料理完萧凰的伤口,子夜看着床榻上重伤昏迷的女人,怔了很久很久。 她抬手,为她盖好丝衾,掖紧了每一方被角。又拿起帕子,擦去她额头上血画的“天涯与共”。 她微微俯下身,想在她额前留下最后一吻。可迟疑了半会儿,到底也没能吻下去。 子夜转身站起,叹出一口微冷的白雾。又往铜炉里多拨了两块竹炭,看萧凰在暖意中睡得安稳了,才喊上一旁的温苓,走出屋门。 屋外,雾霭沉沉,碎雪零星。 四下里不见天日,只有一方清塘,一畔茅屋,一棵桃树。树遭了池鱼之殃,让天雷牵连得焦黑,桃花也败了大半,只剩十余朵还开着。再往远处,就是无边无际的灰暗色浓雾。 “巳娘伤得太重,我用不出仙力了。等她恢复一点,我马上去救萧凰。”受仙家的牵系,温苓也是脸色惨白,说话间咳出几点血。 “嗯。”子夜轻轻一点头,望向灰蒙蒙的远方,“桃树也受了伤,最远只能送到这儿了。这儿只是桃谷边陲,要想入内境,还需等桃花多开些才行。也许要几个时辰,也许要几天几夜,天意难测,我也说不大准。好在这里是狐仙的地界,厉鬼肯定是进不来的,只要在此耐心等候,多半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。” 温苓听她絮絮叨叨交代了这么多,觉出她有点异样,但又说不上是哪里异样。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。温苓扫了一眼子夜,只见她低头卷弄桃铃的红丝,一圈圈缠上指尖,又一圈圈松了绑……反反复复,纠结个没完。 温苓不由想起姑获来之前,这对儿恋人在树林里闹了很大的别扭。她本不想多管旁人闲事,但一来实在是好奇,二来隐隐觉着事关重大,会不会和墓底下得来的那幅画有关。心念辗转,她忍不住开口问道:“子夜,你们两个到底……” “温姑娘。”子夜收起桃铃,转过脸来,平静的眸子里含着一言难尽的酸楚—— “你明知她是女儿身,你还喜欢她吗?” “啊?”温苓吓了一跳,不知她怎么莫名其妙提起这话来,“你说什么呢?” 子夜不顾她讶异的目光,垂下眉眼,继续说着—— “她有时会梦魇,夜里常失眠。以前她吃你烧制的琥珀丹,说有用。往后,劳你多给她调理调理。 “平时她好下厨烧个菜什么的,大多时候好吃,有时候也不好吃。但你别说不好吃,她会难过。 “她吃饭不挑,但别让她碰寒凉,更别容着她喝酒。偶尔她馋了忍不住,会背着你偷偷喝。所以银子要你拿着,别给她。 “有时她心事太重,饭也不吃,觉也不睡,对身子不好。你让她喝一点点也是可以的。但是……但是,m.MmcZ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