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昏倒了。”g?del说,“先是瘫软在座椅上,而后整个身躯又滑了下来倒在地上。我吓了一跳,跪到她身旁想叫醒她,却发现她嘴唇泛白,整个人剧烈颤抖。冷汗湿透了她的衣领和前襟。她的呼吸很不顺畅。虽已失去意识,但她的胸口明显剧烈起伏;而后又反射式地呛咳起来。我摸索着她的脉搏,发现她似乎心悸严重。我当下立刻抱起她往外疾走,穿越一簇簇人群,推门离开blind lover,小跑步绕到另一条街上,拦了车便往医院去。 “原先我怀疑是有人趁乱对eros下了毒手。”审讯室灯光下,g?del的眼神迷蒙而苍老,“夜里。那真是寂寞。古城区的深夜完全没有马德里另一边新城的热闹,反而孤身陷落于大片清冷中。一阵阵被风吹乱的,细小的雪片旋飞在夜空,街灯被无数间歇性黑暗持续分割着。透过车窗,橙黄色灯光规律曝闪。我发现eros的呼吸似乎愈来愈微弱…… “天气寒冷,我们都穿着厚重冬衣;潮湿的白色雾气安静匀散在幽暗的密闭空间中。我细细检查了eros裸露在外的肌肤,包括手掌、手背、颈部、耳后等处,没有发现任何伤口。 “到了医院,利用身上伪造的芯片数据,我们顺利完成了就诊手续。然而在基础仪器检查过后,eros依旧昏迷不醒。我在她身旁守了一整夜。病房中灯光昏暗,时不时听见护士们在门外亮晃晃的走廊上推着手推车经过。我听见推车车轮摩擦地面的声响。我听见推车上堆满的针剂与玻璃瓶罐相互碰撞。深夜寂静,那些声响竟特别清晰;像某种韵律,某种关于生命的,残酷的秘密…… “隔日清晨四点,eros突然醒了过来,只说感到疲倦,除了些微畏光与心搏过速之外,并无其他症状。然而我们赫然发现,就在这短短几小时之间,eros的头发,大约有三分之二左右,色泽竟已明显褪淡了。 “初步检验结果是‘病因不明’。我告知医师eros发色淡化的现象,医师沉吟半晌,也只建议我们先办理住院,等候排定进一步的方程式测定仪(equation measurement instruments)[4]检查。我们担心身份曝光,但似乎别无他法,只好决定暂时冒险住下,之后再见机行事。 “我们在医院里度过了心惊胆跳的第二夜;很幸运地,第三天早上就等到了方程式测定仪。检查过后,控制室里,医师直接告诉我,eros罹患的是‘科凯恩综合征’(cockayne syndrome)。他淡淡地说,这种遗传性疾病是dna自我修复能力缺失所造成,多于婴幼儿时期发病,在人类身上十分罕见。如果是成年后才发病,以目前医学界确诊的少数病例看来,患者都是生化人……” “你说,‘dna自我修复能力缺失’?”k打断g?del,“progeria?” “是。”g?del回应,“当然你也清楚。那虽不完全属于我的专业范畴,但也算是相关领域,我也稍有了解……医师说,那是一种‘类早老症’。progeroid disease。和典型的早老症(progeria)症状大致相似,只是过程稍有不同。在人类身上,患者会在正常的婴幼儿期发育之后,突兀地跳接至老年期,直接步入衰老——” “我了解了。”k点头,没再说什么。审讯室的黑色空间沉落入一阵短暂的寂静。 “那时听医师提到生化人,我吓了一跳。”沉默半晌,g?del开口,继续他未完的叙述,“我感觉他并无恶意,但也明白该是离开的时候了。我设法通过我的联络人向生解方面求援。事实上,自从我带着eros离开叙事者影业,我已许久未和组织联络。我们算是有着这样的默契;或许他们也觉得我已经帮了他们够多忙,不再具有更多情报价值了。我和他们的关系其实原本就不亲近,而且我早就不想再干情报这一行了。断绝联系或许更安全些。我想他们也明白我的意思。逃亡以来,我与组织方面唯一的交集,可能仅限于使用他们提供的伪造芯片数据帮eros办理入院而已。 “于是我们就来到了拉巴特,找到了组织指示的医师,开始为eros进行治疗。”g?del低下头,注视着地面,“我们当然知道固定停留在一个地方是很危险的——我甚且怀疑,为了防止泄密,生解方面可能意图将我们灭口。但,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…… “她愈来愈衰老,愈来愈虚弱……”g?del眼眶泛红,“医师告诉我,这种疾病的盛行率在生化人身上比在人类身上高出许多;目前致病原因不明,但推测与部分生化人族群对类神经生物的长期滥用有关。[5]他还说,基本上这种病是无法根治的;唯一根治的可能性在于,‘换’一个相近的物种——或许,有机会把她过去那些职业伤害致病因子全数去除。替换一个人生,一种类同于‘新生’的方式…… “对生化人而言,最接近的物种,当M.MmcZ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