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群中自有不愿的,“两位小娘子归家便罢,三郎跟六郎久未现身了,何苦急着归去呢?” “正是这般,六郎,你此时能否同某谈谈引弓之法?” “三郎莫行,某以《春江赋》为本拟了一篇《栖霞赋》,三郎能否赏脸一看?” 喧闹声一直传到前方的车上,两位族老直抚须大笑,“伯安呐伯安,这一计……哈哈哈,你这一计妙极。” “不说圣贤书,便是兵法亦未有此诡道,实在妙计!” 楚崧面露谦色,“两位太伯在朝时不知多少出了几多良策妙谋,伯安这小计实在丑陋,不敢当太伯们的夸赞。” 说着又听道车外开始叫嚷楚小娘子,便见他探身后看,随即又转身来,连连叹道:“可不能吓着了明璋跟衿娘,这热闹便不叫太伯们看了,茂川,叫部曲们护着郎君跟女郎前行,切记不得驱赶百姓,务必好言相劝。” 车外一管事模样的中年奴仆应了下来,随即便命人去疏散人群,便见楚氏部曲们挤进人群中,过了约一刻钟,队伍才得以继续行进。 楚氏二子皆松了口气,揩去额上的汗,躲进了车中去。 第4章 、归家 楚姜见兄长们进车来还止不住笑意,揶揄道:“未料二位兄长也引得老少联手萦之,少时明璋便常想那卫阶引人看杀之貌该是何等风姿,如今却见吾兄亦有卫叔宝之美呢!” 她先侧头看向楚晔,又看向楚郁,目光在二人之间流转,打趣道:“这桩风流,是谁引起的?是我这一赋春江动金陵的三哥,还是我这一位引弓六石的力士六哥?” 楚衿的一双大眼睛也滴溜溜地转着,在两位兄长之间看来看去,被羞恼的楚郁一下提住衣领,“好好坐着,东倒西歪像个什么样子!” 她顿时笑呼起来,“六哥竟是拿我出气,我才不依,还是快快答九姐姐的话才好。” 楚晔哭笑不得,将她从楚郁手中夺下来放在身边,“这事说来还是父亲的主意,南齐世家与皇权共治,昔陈齐王无道,南地世家固守利益不加劝阻,反而助纣为虐,建始三年我朝大军南下,才刚渡江,南地世家虽有心抵抗,却奈何不得齐王实在懦弱,竟斩杀了几位位欲领兵相抗的将领,又亲自递上降书,这才让我朝不废多少力气便覆灭了南齐。 我们初来金陵时,南齐世家中,顾氏与其余望族手上无武力自护,见了太子殿下倒也和颜悦色,然吴郡陆氏与会稽虞氏自恃部曲无数,便是殿下亲自上门拜会也是面上客气,这两族遗臣不少,当初陛下为显恩德只撤了南齐中枢,其余府衙低微者仍旧任其为官,然而这两族中为官做吏的莫不阳奉阴违,敷衍塞责,南地百姓又多以世家马首是瞻,前几年朝廷派往南地的要员不受世家干预的极为寥寥,而今若要建久安之势,成长治之业,必要收服此地门阀。” 楚姜也微敛笑意,想想便道:“我朝立朝百年,世家虽势大,也没有哪家能左右朝政的,南地世家却能与皇权共治,甚至掌握民心,根基实在深厚。” 楚郁接道:“恰南人崇美尚雄,叔父便出了这么个法子,约莫半年之前,金陵便流传起我力能扛鼎、武艺高强,又说兄长文章盖世、才华卓绝,每隔一旬便要我们于城中骑马游荡,真是三人成虎,城中一时说我二人貌似潘安、才比子建,一时又说我二人雄胜霸王,唉,实在是羞煞个人。” 这话一出,车中气氛又活泼起来,楚衿捂着嘴笑得乐不可支,楚姜揶揄道:“父亲筹谋良多,此举想必也叫金陵百姓们知道了我长安男儿风采,兄长们也是为父亲分忧了,有何羞臊?” 楚晔伸指轻弹了她额头一下,无奈道:“叫你被一群人围着你且不羞臊?” “不可不可。”楚衿抱着姐姐的腰摇着脑袋,“我倒罢了,就是怕吓着姐姐呢!” 楚姜故作娇气地卖着可怜,“父亲才不肯呢,他已是娶了吴郡顾氏的女儿,二位兄长又已经付出了美色,我们两个小女子,一路跋山涉水而来,凄凄惨惨的,竟要我们也行那卖弄之事,兄长好狠的心呀!” 楚晔跟楚郁大笑起来,再不提什么南地世家,打趣起妹妹们,“百姓们看我们想来也看腻了,是该瞧些新鲜了。” m.mMCZ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