肉有自己思想。 过往人生寂寥苦闷,唯有重复不断的温习,读书,做题,考试,参加各种听上去无聊透顶的比赛。她到底是为了什么?名列前茅的虚荣心往往稍纵即逝,只够满足一时叁刻,随后又要战战兢兢埋头苦干,总怕有后来者狂妄居上。 她不过是想蒋兴开心骄傲罢了。自以为这些年的乖巧温顺足够感动这副老骨头,从此给她选择自由,看来是自己过分天真了。 蒋慈想起第一次抽烟那天。15岁的夏日热得浑身冒汗,她走进那间士多,买了一包万宝路与一盒火柴。烟雾呛得咳出眼泪,被士多店老板娘嘲笑许久。 “学生妹,看你斯斯文文的,这么无聊来学人抽烟?” 老板娘亲自示范,教她如何将烟咽下喉间,吸进肺里,再舒缓吐出。 “就是无聊,所以才要抽烟。” 这样任人摆布的一生,难道不是无聊透顶吗。 父女之间为各种抉择争执过多少次,蒋慈自己数也数不清了。每每吵得你死我活,蒋兴都会大条道理告诫她不要无病呻吟,不要不识好歹。 她是蒋慈,是蒋兴女儿,这样衣食无忧的生活多少人盼也盼不来。总有人比她早吃几十年饭,识得人生咸淡。 她又懂得什么? 蒋慈心里讪笑。现在甚至为了掌控她,连学费也不愿帮她缴纳,拿这点钱来威胁她,未免把她看小了。 真是父不知女,女不知父。 物极必反,触底反弹。她有多大的耐性去忍受无聊刻板言听计从,现在就能有多大的执拗为自己所想拼命争取。 蒋慈从柔软床榻坐起身,顺手解开马尾,准备泡个澡让自己心情平复下来。起身走去捡回拖鞋的时候,视线落到台灯下那个透明盒子。 她定定然看着那把机车钥匙。 千金小姐,康庄大道你不走,约定俗成你不守。任性的代价,你能否支付得起? 能。 我一定能。 △△△ 那日争执得太大声,连楼下佣人事后都旁敲侧击暗示蒋慈,两父女哪有隔夜仇,主动给二爷道歉好下台。蒋兴已经连续几日都没回家,蒋慈反而觉得这样最好不过。 她从来不过问蒋兴在外的一切。两父女保持距离,免得一言不合又在家里搭台唱戏,演一出你死我活。 只是不知为何,何靖也忙得没了踪影。那夜缠绵之后,第二天他送蒋慈回家,把机车备用钥匙留给她。 “你还在家住,车子先放我那边,哪天你想玩车就过来骑走。再过两个月等你上大学了,它就任你处置。” 何靖告诉蒋慈地址,她点了头,没有拒绝何靖提议。 他确实是个体贴男友,深情浪漫,事事以女友为先。声音低沉温柔,在蒋慈耳边轻轻示爱,似薄弱电流掠过鼓膜,心头酥软。 这种古惑仔,果然很蛊惑。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多少他灌的迷魂汤,才会得了这番甜蜜的相思病。 “这款是最新出的口味啊——” 蒋慈从脑里回神。会考成绩出来之前,她有足够多的空闲时间。不想江叔啰嗦跟随,一早吃完早餐便换了简单的灰衬衫白裤子,偷溜出门,约陈思敏到戏院看电影。 此刻陈思敏拉着她的手臂,兴奋朝街边透明橱窗的一副雪糕海报指去M.MMcz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