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的网子兜下,也找不到她半点踪迹,就像凭空消失,周瑄不信她死了。 她怀了他们两个的孩子,是他从未想到,一想到便浑身发抖的事实。 他怎么就没有察觉,以为避免了,克制了,清洗了,便不会伤她。 周瑄双手叠在腹部,茫然枯槁的眼神望向飘忽不定的帐顶,头晕目眩间,他仿佛看到谢瑛的脸,她就那么望着他,却不肯走近。 柔荑抚过小腹,她慢慢抬起眼来,随后抽出一把刀,在周瑄猝不及防的惊呼中,一刀刺向孩子。 她说:“谢谢你,我很喜欢这份生辰贺礼。” 尚衣局备好的皇后翟衣双凤冠,已经呈禀于他,拟好的诏书搁在密匣之中,他准备在她彻底失望之时,拱手奉上。 他要她一点点靠向自己,依赖自己,哪怕成为菟丝花也无妨,那便永远都走不开,永远也不会背叛逃离。 他想要的,多吗? 她都明白,却还不肯给他。 沙哑的呼吸声扯疼嗓子:“何大将军可启程回归。” 承禄恭声回话:“约莫在上元节前能赶回京来。” 上元节,周瑄眨了下眼,晦涩生疼的刺灼感让他很是不适。 他想过,这是他回京后第一次陪她过上元节,上一回还是六年前,他买了只花灯给她,她很高兴,一路提着上了桥,脸蛋红扑扑的,眼睛分外明亮。 下桥时,她让自己过去。 她衣领有圈雪白兔毛,衬的小脸愈发柔软恬淡,嫌他站的太远,她往前走了两步,呼吸若有似无的打在他胸前。 乌黑羽睫轻眨,她垫起脚,举着灯笼往左比划,“明允,你看这花灯,像不像那月亮。” 周瑄便仰起头,羽毛似的吻落在他下颌,湿漉漉的。 心停了跳动。 他舔了舔唇,低下眉眼。 那白皙如玉的脸上俱是羞赧,却没有躲开,直到耳垂也泛起红晕,她又若无其事想往后退。 周瑄揽了她的腰,听见扑通扑通的心跳声。 谢瑛不敢动,他也不敢动。 两人在桥下吹了半天冷风。 时至今日,周瑄仍记得清楚,她抹了桂花油,身上的香囊散着栀子茉莉的浓香。 他给她扎了一座鳌山,想等上元节那日带她去看。 来不及了。 平宁郡主漱口时,顾九章才从房里出来,吊儿郎当打着哈欠,随行小厮捧着上职要穿的银甲,他嫌热,行动不便,每回都要在出府那一刻才套上。 “听说没,圣人病了,停朝三日。” 顾九章不以为然:“换做是我,我得停十天半个月,多好的休息机会。” 咬了口青菜团子,又打了个哈欠:“阿娘,我也有点不舒服,今儿就不去上职了吧。” “你敢?!” 不怒而威的一句话,顾九章哆嗦了下,避她突如其来的巴掌。 “外头都传,圣人的心头肉死了,还有人说,她没死,跑了。你巡城时,有没有听说什么。” “什么?”顾九章反问。 平宁郡主啪的一下打他大腿,“你就揣着明白装糊涂!” 出府后,顾九章琢磨着平宁郡主的话,越想越觉得不对劲,圣人的爱妾到底是死了还是跑了,若死了倒没什么,若跑了——M.MMcZ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