乱想什么?” “若没有宝宝,我现在可能坟头草都有叁尺高了。” “不会的,爹爹肯定过得很好。”雪宝笃定地说,又补充:“至少比现在要好。” “好?”他注视雪宝的眼睛,问她:“那宝儿还记得爹爹刚收养你的时候吗?” 雪宝想了想,点头。 那时候爹爹天天饮酒,时常醉得不省人事。 那会儿他厨艺还很粗糙,粮食也不够,父女俩的叁餐只有白粥,最多剁一把菜叶扔锅里和米一起煮。 家里仅有的两床被子都使用多年,又硬又重,天气冷的时候,雪宝都蜷缩在爹爹的怀里睡,靠他炙热的体温御寒。 雪宝发烧重病一场,差点没了,他追悔痛心之余才幡然醒悟,振作起来。 先是赚了些银子,将原来低矮破旧的叁间屋子推了,园子后移数丈,重新盖起七间房舍。 又将院里收整翻修一遍,家里才变成如今的格局。 官做不成,爹还做不成吗?柳寂想。 无法治国、平天下,造福万民,那就修身齐家,养好闺女。 虽然这个身也最后修着修歪了,修到爱上了女儿。 但好歹,修、齐、治、平四字,他做到了齐家,也多少有所成就。 而且这些年也陆陆续续写出不少还算过得去的文章,做个闲散文人或许正适合他。 “没有你,我会行尸走肉般活着,焉知哪天就醉死道旁,填了沟壑。宝宝,你救了我两次。” 一次救起无用的皮囊,一次拯救失落的灵魂。 于柳寂而言,雪宝不是只能依靠他才能存活的无助小孤女。 哪怕后来没有对她生出不敢为外人道、不容于世的孽情,她也依旧是他的精神支柱。 只要能看到她笑,看着她平安快乐,他就有理由好好活下去。 他不受控制地,对她生出不能见光、不能见人的感情。 无数次的自我唾弃、羞耻质疑,仍旧情难自抑。 柳寂想不清自己何时堕落到如此无耻无德,败坏伦常。 慢慢地,更想不清,为什么偏他不能爱她。 并非亲父,不是兄长。 有什么错呢? 雪宝抬眼怔怔望他,含泪失神说不出话。 柳寂凝重严肃,知道雪宝能听懂,说:“你不是拖累。我曾将人生走至绝境、活得犹如烂泥,是因为你吗?” “是我秉性如此,生了一副不合时宜的骨肉,与这世间无法融洽。偏又不识时务,自误自限,每一步都踩在意想不到的绝路上。” “宝宝。”他说完弯腰低头,额头贴上她的,温柔唤她。 雪宝环住爹爹的挺拔劲瘦的腰,哼出一声带着鼻音的哭腔,“嗯。” “爹爹以后会变成你的拖累吗?” “不会。”雪宝不假思索,斩钉截铁回答。 “真的么?可爹爹脾气差,人又凶,年纪也大。我的宝儿性子好,温柔乖巧,惹人喜爱,青春貌美。几年以后,说不定我会更凶,也会更老,很不讨人喜欢,可能要连累宝宝也不受待见,这还不拖累吗?” “不会。”雪宝摇头,“不要别人喜欢爹爹,只要我......就够了,我也只要爹爹。” “而且爹爹永远不会是拖累,爹爹怎么会是拖累呢?不可能的呀,别人不喜欢我们,我们不到人堆里去就好了。再说没有人讨厌爹爹的,大家都尊敬爹爹......最多有一点害怕。” “是啊,爹爹怎么会是拖累呢。”他笑,“所以,宝宝会是拖累吗?” 雪宝心头乌云尽散,甜甜一笑,抱着爹爹撒娇,“晚上我可以再吃几个蒸饺吗爹爹。” 下午那巴掌像是白捱了,一点都不挂心,心结说开后就忙着讨饺子。 这小家伙,什么时候正经吃饭能这般就好了,柳寂道:“两个。” “唔......叁个?”雪宝还价。 “一个都没了。” “呜呜......爹爹,那就两个好了。”m.MmcZ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