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祁陨惦念过哪个姑娘。 后来祁陨去了西北,边疆风沙未曾吹残昔日长安帝京最为艳绝的九皇子,反倒在他身上添了无数男儿气概。京中的贵女也有不少私底下爱慕他好颜色,只是,却未听说过祁陨有过什么心思,听闻便是晓事宫女,他都是不曾沾过的。 祁湮做太子时,太子妃之位虽是空悬,可侍寝的宫女臣下献上的美人,却也纳了不少。 卫韫玉自小被作儿郎养大,自然知晓男子的劣性,美人嘛,总是不嫌多的。便是祁湮当年再是如何赌咒爱她疼她,也没耽搁东宫一个个的抬人。 偏是祁陨,这位先帝的九皇子,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。 当年往他身上沾的京中闺秀们,一个个的铩羽而归,甚至有传言说,这九皇子私底下是个断袖,才会不为女色所动。 正因为祁陨旧时的名声,卫韫玉瞧见他待那幅画像的态度,才会愈加好奇。 她犹豫了好一会儿,终是没挨过自己的好奇心,瞧着祁陨藏着画像的怀中,问道:“那幅画里的姑娘约莫是殿下心上人吧,瞧着好生眼熟,也不知是在何处见过。” 卫韫玉这话倒是实言,她瞧着那画中人,确实无端觉得好生眼熟。 她这话一出,祁陨侧首望向了她。 眼熟吗?自然是应当眼熟。眼前这姑娘与卫韫玉生得一般无二,瞧见那幅画,怎会不眼熟。 当年他唯恐画像有朝一日会落入旁人手中,污了他心心念念的姑娘清名,甚至不敢将卫韫玉容貌清晰画下,只画了个模糊了三分的侧脸。 也因此,这幅画乍一看,瞧不出是卫韫玉,却又似卫韫玉。 眼前这姑娘只瞧见了那画像一眼,便觉出了眼熟。祁陨指节无意识摩挲怀中画卷,低首轻笑,笑自己当年天真。 便是模糊了三分又如何,细细去看,总会瞧出破绽。他笑自己当年多此一举,却又难免为旧时小小少年待心爱之人的百般忧虑怅惘。 “是我意中人。”祁陨嗓音满带叹息怅惘,悠悠开口。 十年,从少年初识情之一字,到而今一身旧伤血水,从长安帝京到西北边城,从卫国公屋檐下羞红了脸的郎君,到冰雪荒原中身历百痛。 他从来不曾言说过半分同她有关的情与爱。 而今启唇,只是这一句——“是我意中人”都仿佛用尽了此生所有力气。 如果生命能回头,祁陨多想,能对卫韫玉说一句喜欢道一声惦念,告诉她——“是我意中人。” 可此刻天人永隔,再难启齿。 他抬眼望着眼前像极了卫韫玉的女人,心中一遍又一遍盼着诸佛神明,将他的惦念带去碧落黄泉,他心爱之人耳畔。 “意中人?倒是从未听说过殿下有喜欢的姑娘家。”卫韫玉打量着祁陨神情,好似隐隐从他那句意中人里读出无尽悲怆。 是啊,无人知晓,无人听闻,无人明了。 多可悲。 这一场于他而言贯穿此生所有悸动热念的牵挂难忘,从来无人知晓。 祁陨并未回话,卫韫玉怎么也想不起那画中人自己在何处见过,又问了句:“既是意中人,殿下当年在京中时,怎未和先帝求了赐婚圣旨?” 赐婚?祁陨怎么敢又怎么能。 他心心念念的姑娘自有青梅竹马两心相许的郎君。 而自己,不过是得了她幼时几分怜悯的野犬。 他如何敢,求他心头遥不可及的那轮明月。 又如何能,毁她心心念念的如意姻缘。 祁陨的贪念在无数个边城日夜中掩埋,在卫韫玉望向祁湮的眸光里压抑。M.mMCZ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