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年前他和卫韫玉在西北的月色下对饮,贪婪的描摹了无数次她的眉眼,在心底一次次告诉自己,足够了,他已将西北荡平,而今拱手兵权换她展颜一笑足够了。 当年远赴西北,初时也不过是为避长安摧心之痛。彼时他也不过年少初尝情爱,如何受的住意中人另有所爱。离京远赴西北,原只是为了淡忘少年情痛。 后来疆场厮杀,暂且让他忘却求而不得,日夜不止的杀戮解了辗转难眠的苦思。 他以为可以过去。 然而,当厮杀浴血声歇,长安帝京他心心念念之人重立眼前。 祁陨方才明白,不能,不能忘却,无药可解。 世间百痛皆可医治,唯独情爱相思无药可医。 用杀戮麻痹的情绪,从未真正忘却过记忆中鲜活的她。 当她拿着那道夺他兵权的圣旨,眸中微带怯意,万分为难立在他眼前时,祁陨忘了他如何在尸山血海中淌过才换的西北兵权能同长安相抗,忘了身上多少旧伤疤痕换的今日累累功勋。 后来拱手让权,幽禁五年,失却自由折翼而活,祁陨从未有一刻怨过卫韫玉。 便是在身受凌迟之痛时,他也是盼着他心心念念的姑娘一生平安无忧。 她是他在人世间唯一惦念,祁陨从来只盼她长乐无虞。 偏偏命运无情,便是这一点点渴盼,都不肯施舍。 祁陨阖眼压抑眸中恨意痛楚,声音低寒道:“生死永隔,如何求娶?” 第27章 生死永隔?卫韫玉猛然怔住。 难怪他眉眼哀伤,难怪从未听闻过先帝九皇子有意中人的消息,原是佳人已逝…… 无意间触人伤心事,卫韫玉心有愧意,低首道:“对不住,惹你伤心了,节哀。” 祁陨摇头,作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,同她道:“无事。” 可他口中再是说着无事,眉眼间的痛意却是分毫未少,卫韫玉愈加愧疚,又自觉说错了话,沿途上便甚少开口。 马车内的气氛重又恢复寂静,两人都算不得是多话的人,卫韫玉不开口,祁陨一个锯嘴葫芦更是不会多言。 一路无言,马车自出了城门后便一路疾驰,十七沿途特意避开了城镇,尽量寻些不经城镇的路来走,夜里歇脚时也都寻得乡野客栈。 直到抵达陈郡时,方才入城。 这一路走的虽从卫韫玉五年前自西北回京的那条路不同,可大致方向却还是往长安去的。卫韫玉自然也没察觉到不对。 马车驶入陈郡时,她还瞧了眼陈郡的城门,也没有表露出什么。 然而,当几人在陈郡歇了一夜离开时,卫韫玉却面露疑色。 十七驾马车走了陈郡的南城门。 陈郡这地界,卫韫玉是知道的,四座城门,西城门从西北进,正是他们入陈郡时走的城门,东门与北门皆可北上入京,唯独南城门,这是南下的关口。 若是回京,再如何绕道,也是走不得陈郡南城门的,除非祁陨是要南下。 卫韫玉既生疑惑,自然是耐不住性子的。 十七驾马驶出陈郡西城门时,她掀开车帘子回首望了眼陈郡城门的牌匾,拧眉瞧向一旁的祁陨,直接问道:“怎么走了南城门?这可不是回京的路。” 原本闭目假寐的祁陨闻言掀开眼帘,迎上卫韫玉的视线。 他神色无波,心里却生了疑惑。 那日瞧见了陈阙送来的纸条后,祁陨同十七低声说的话,便是吩咐他转道先去东南,暂且不要入京。 卫韫玉这张脸实在危险,再如何,他都不想让她顶着这张肖似卫韫玉的脸入京身陷险境。 为免这姑娘不肯改变主意,他原想着先拖着,待她问起时再说,或是等到了东南地界再行解释。 可他m.mmcZ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