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要当心着些。” 而这位小侯爷司马厝,为司马霆与赵氏郡主所生,自小被养在锦绣丛中,本是在澧都横行惯了的勋贵二代,却在其父母双亡后小小年纪就跟着叔父司马潜去了朔边战场。 蒙眼的黑色布条未经解开,却偏偏轻飘飘地随风落下,静默地躺于地。 他接连不断地射出第三箭,没留下任何余力,更没留下一点余地! 司马厝厌弃地瞥了眼自己破败的右臂,那里痛麻不堪已是差不多要废了。 那处本就敷衍的包扎已彻底告了磬,先前被刀刃破开的伤口在纵横捭阖间霎时血流如注,墨黑单衣被层层晕染,在夜霜下极快地结成了厚厚血痂。 只是现在,李延瞻望着他嘴角那若有似无的笑却没来由地心下颤了颤,觉得这该死的秋风森冷得紧。 李延瞻瘫靠在宫女身上像一坨烂泥,目光始终是黏糊糊落在那个人身上的,仍不忘为他开脱,“这种人惯会使些下三滥坑蒙拐骗的手段。云督一时不察被他蒙蔽也是难免。” 原先拉弓的手被血流爬满,微微颤唞着却是被司马厝极力控制住。 他面前奉着大乾天子,身后守着疆土黎民。既事已至此,就算是如履薄冰他亦决不能退。 今夕竟是活生生地被失误射杀在元璟帝面前,只怕又要有不知多少人要为此送命陪葬! 护卫军迅速围上来将司马厝团团困住,由于没得吩咐暂没有轻举妄动,却皆是目光不善地盯着他。 司马厝面无表情地掷下玄铁重弓。弓身撞落地面时砸得这本就不平静的一方地面剧震,随之一同落下血滴却叩地无声。 司马厝朝前迈出几步,在密集围拢的侍卫队形间躬身行礼,神色坚定,语调铿锵。 他没系牢,他没射准。 “跪下!”李延瞻将瘫着歪歪扭扭的身子摆正了些,极力摆出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架势,斜眼睨着他,“朕……朕问你,你可知罪?” “无……无碍。” 颦笑依旧是昳丽无双。 “末将司马厝,叩见圣上。” 云卿安已然起身,在李延瞻身侧偏后站定,气定神闲地注视着那人步上高台。 周遭或惊疑不定,或又敬又怕的目光皆落在他身上。朝野内外无人不知朔北司马氏,世代名将忠良,殚精竭虑镇守朔漠,立下卓绝战功无数。 他是凌驾于万人之上的尊主,跪匐在脚边的不过是无足轻重的臣奴! “将臣知罪。” 司马厝屈膝叩拜,撞上天子脚底这片由破碎杯片及残垢铺就成的地衣,细砺侵蚀带来的丝丝缕缕痛意不断撕扯扩散。 而他却始终隐忍不发,只干涩的嘴角边扯出一抹自嘲来,有的是无尽的孤绝苍凉。 “呵,你知?”李延瞻戏谑地俯视着他。 司马厝疲惫得闭了闭眼,肃了神色沉声道:“末将罪在未能及时禀明朔边军情,致使朝中做出错误决断;末将罪在先斩后奏,不顾陛下颜面抗旨在先;末将罪在自不量力,听从佞宦唆使挽弓搭箭在后……” “够了,给朕闭嘴!” 李延瞻气得狠一跺脚,直踏得地上的碎碴子迸溅打到司马厝脸上,在那失血过多的苍白上烙下带血的戾色。 “满嘴胡言乱语!到了此刻竟还想着攀污云督!”李延瞻恼道,“你是给朕打仗的是吧?就不怕朕命人断了你的手和脚,扔去沙场被踏成肉泥M.mMcZ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