论家世论相貌,她自是不愁嫁人的。 可偏偏……她打小被个云游道士算出天煞孤星的命格。 实则她并不急于嫁人,但此前兄长给她写信时曾提起过,父亲似乎有意要送她入宫。 莫说她本就不愿与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扯上关系,如今做了这一连串的“太后梦”,一想到最后自己落得个香消玉殒的bbzl下场,她恨不得立马调头回扬州去。 * 临近晌午,姜妧总算抵达京城,然快到城门口时,车夫忽然停住。 与此同时,外面人头攒动,十分喧闹。 她掀开帘子,问道:“前头出了何事?” 车夫从路人口中弄清了缘故,折回来毕恭毕敬地答道:“回小娘子,今日恰逢辅国大将军还朝,城中百姓皆出城相迎,前方道路受阻,咱们恐怕得等上一阵。” 她微微倾身朝外看了看,入目却只有交头接耳的百姓,并未看见什么大将军的踪影。 “一个将军竟引得这么大阵仗,此人是何来头?” 春汐和顾娘皆摇头。 料想她们也不知,姜妧拢紧斗篷,揣着袖炉,道:“走吧,咱们也去见识见识,这大将军究竟是何神仙人物。” 甫一下车,冷嗖嗖的凉风袭面而来。 她寻了处人少的地儿,微微踮起脚尖四处张望,远远瞧见,一大队人马正朝兴远门走来。 她正瞧得认真,春汐忽然在她耳边惊呼:“哎,小娘子快瞧,那可是咱们大郎?” 循着她手指方向看去,不远处的槐树下正站着个白衣男子,此人风度翩翩温文尔雅,眉眼间与姜妧有几分相似,这正是她同胞兄长,礼部尚书的嫡子姜恪。 “阿兄,我在这儿!”姜妧使劲朝那处挥着手。 听到呼喊声,姜恪遥遥望来,瞧见惦念已久的妹妹不禁喜上眉梢,当即大步走来。 兄妹二人虽一年不过见上一回,可到底是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的感情,再加上平日里总有书信往来,故而丝毫不生分。 姜恪离她一步远停下,微微打量一番后笑道:“半年不见,我们妧儿长成大姑娘了。” 姜妧也笑:“阿兄不也是,去年夏天你去扬州时还没现在这么高,也没现在这么壮。” 二人相视一笑,这时,周遭百姓忽然热闹起来,嘈杂声中有人不断大喊:“大将军来了!” 姜恪抬手护她退到空闲地,分明此处也能看得清楚,可那些百姓都恨不得挤到路中间去。 没多久,大队人马举着旗帜缓缓走来,这些都是大奉朝最精良的将士,许是因为打了胜仗,他们各个精神抖擞士气十足,叫人见了无比心安。 姜妧拽拽兄长衣袖,问道:“阿兄,哪个是辅国将军?” 姜恪意兴阑珊地随手一指:“喏,那个最狷狂自大的。” 即便如此,姜妧还是在人群中一眼便寻到了。 只见那人高坐马背手握缰绳,身着盔甲头戴兜鍪,腰间佩戴长刀砺石,明光甲折出刺眼的亮,威风凛凛,英姿飒爽。 兜鍪遮住他大半张脸,又因离了些距离,姜妧未识清他面貌,可那挺直的腰背和雄厚的身躯无不表明,此人定是个英勇丰俊的男郎。 难怪。 难怪她看见路两旁有许多女子疯狂往他那儿抛绢花。 看不见脸,姜妧没了兴致,转身随口道:“这什么辅国大将军,想来阿兄久在长安,定是晓得他bbzl的。” “何止晓得。”姜恪哼笑一声,“我与他同朝为官,算得上是老相识了。” “未料到一个将军竟能引得全城百姓出来相迎,这究竟是为何?” 姜恪两手抱于胸前,眼底写满不屑:“此人一向居功自傲,仗着圣人对他的器重,从不把旁人放在眼里,坊间百姓却敬他如神,京中女子甚至照着他的模样挑选夫婿。” 话音一转又对她叮嘱起来,“妧儿,你如今既已归京,日后便免不得要与这些京官子弟打交道,若是碰上陆绥……还是离他远些的好。” 难得见他这般防备一个人,姜妧忍不住掩唇笑道:“听起来,阿兄对这位大将军似乎颇有不满,难不成你与他之间有什么过节?” 姜恪仰天长叹一声,自个儿调侃道:“是啊,阿兄处处被他抢尽风头,如何不恼。” “抢风头?”姜妧歪着头将他打量一番,“阿兄生得一副好皮囊,又才高八斗学富五车,如何会被那么个粗人抢风头?阿兄莫不是在唬我?” 姜恪被逗笑了:“陆绥可不是什么粗人。圣人推崇文武兼修,高官重臣出将入相乃常态,陆绥当年高中状元,又被御赐弘文馆大学士一职,若论学问,阿兄未必比得过他。” “那他好端端的放着闲官不当,为何又做了武将,过这刀头舐血的日子?”M.MMcZ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