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学的多像,他多想真的成为骆枳。 骆家怎么会有骆枳那样的人,干净炽烈得像团火。 明明应该张扬得明亮到刺眼的,却因为想要亲近家人,自己把自己的烫压下去,变得温热柔软,暖融融地靠上来轻轻贴一贴。 后来这团火在骆家人手里一点点冷下去,冷成只剩余温的躯壳,再连这点余温也散尽,溺进不见底的深邃冰海里。 “如果你是这样的人,我不会和骆枳抢你们,我用不着和他抢你们。” 简怀逸停了一停,又继续说:“但你不是,你太害怕‘是你导致了骆枳的死亡’这个结论,所以你一定要推翻它。” 骆家人都是这样。 什么样的家人会怪罪一个七岁的孩子弄丢了自己和妹妹?甚至把这当成罪状,惩罚了骆枳这么久? 他们怪罪骆枳,只不过是为了开脱自己。 开脱自己没有保护好骆橙的过失,开脱自己害得骆夫人神志失常的疏忽。 只要认定这些都是骆枳的错,自己当然就能一身轻松了。 简怀逸说:“你会查,你会翻出每个可疑的细节,怀疑每个可疑的人。你早晚会查到我,然后你会恨我。” 骆钧対他的所谓信任,其实只不过是来源于骆钧拒绝承认自己挑错了人而已。 骆钧从不怀疑他,在他和骆枳冲突的时候永远偏袒他。只是因为骆钧拒绝承认自己可能选择了一个错误的助手,拒绝承认自己承认的那个弟弟,其实天生就是农夫怀里的蛇。 但这种偏袒和信任,在骆钧急需有一个人対骆枳的死亡负责的时候,会变得完全不堪一击。 “你会恨我害死了骆枳。” “然后你们一家人都会恨我——你们会恨不得杀了我,会收集证据把我扭送入狱,然后就能轻松地在骆枳的墓前叹一口气,掉两滴眼泪,继续过你们的日子。” 简怀逸说:“就像你们当初心照不宣地决定,把那场走失的全部责任,都推给骆枳一样……” 简怀逸的话没有说完。 他被骆钧重重扇了一巴掌,整个人闷哼一声向后折过去,嘴角瞬间流出了血。 骆钧把他扔开,寒声问:“你和他一样?” 简怀逸被打得狼狈,半边脸迅速红肿起来,却还是牵动嘴角,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:“当然不一样。” 骆钧虽然暴怒,却没有否认他说的那些事。 这是骆钧为数不多的几个优点之一,骆家未来的继承人,天之骄子,没在泥里滚过,还没有锻炼出矢口否认谎话连篇的无耻本事。 骆钧反驳不了他的话,因为随着“骆枳死在了海难里”这个前置条件的出现,后面的一切都会顺理成章地按照那样的状况发展,就连骆钧自己都不得不承认这一点。 所以骆钧也只能因为他无耻地去和骆枳作比较,打了他这一巴掌。 “当然不一样。”简怀逸说,“大哥,我不像他那么好心。” 他要自保,要活下去,要在骆家继续当他的假少爷,要拿到他想要的所有东西。 他不会甘心去当那只替罪羊,不会让骆家人心安理得的踩着他,继续自欺欺人地过日子。 简怀逸侧过脸,在肩头的衣物上蹭去嘴角的血:“所以我决定対所有人说……当时你要打骆枳,我拦着你,推搡间恰好发生了意外。” ——在骆橙的视角下,当时的情形甚至就是这样。 骆橙缩着的那个角落在骆钧背后,在她看来,就是简怀逸在拦着要対骆枳动手的大哥。 至于后来发生的事,已经混乱到那种地步,又有谁清楚呢?m.MmCz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