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仿佛那个美丽的生命仍然没有香消玉殒。 接下来是一首刘欢大哥的《弯弯的月亮》,悠美迷人的磁性嗓音和旋律,如同光着脚丫子静静地坐在河心,拍着船帮的水……啊!谁再在小品中恶意模仿这位大师的帅相,老子非尿淹了他不可!t——m——d,你以为你模仿得真像啊?姥姥!切! 接下来是——吁吁版的健康讲座和相声小品,干脆关了收音机。 沙沙沙……周围发出一声声响,不远处的草丛轻轻晃动。楚江童正专注地盯着画板,却已注意到周围变化。 小帐篷后边不足几步的地方,便是秘密古墓,自己曾经去过几次。 噗!吐掉口中衔着的画笔,有趣地扭头:“嘿,我猜是眉月儿,别躲了都看到你了……” 过了一会儿,并不见眉月儿走来——蓦然间,楚江童恍然大悟,然后默默低下头,画笔杆在地上轻轻点着,怅然地抿紧嘴唇,目光中摇动着淡伤。 这时,身边聚来十几只可爱的“小伙伴”,它们静悄悄地盯着楚江童,乌黑的小眼珠,可爱中尚有几分同情味道。 “啊!对不起,我没事的!”楚江童深深吸一口气。有个“小伙伴”,看来它岁数小了些,竟然跃上肩头,伸出小爪,为楚江童擦拭着眼泪。 “谢谢,谢谢!嘿,你们又去哪儿玩了?”抚摸着它那软滑的尾巴,刚才的失态,让它们见笑了,“哎,伙伴们,家住在哪里呢?能不能去我画廊里做客?” 它们边摇尾巴边作揖,欲要离去,楚江童只好说道:“为我带个口信,谢谢你们的老大——小巫蛮,这个名字很适合它,如果有机会你们去我画廊玩,随时欢迎啊……” 十几个“小伙伴们”摆摆“手”,大模大样地向前走去。 楚江童盯着它们消失的位置——古墓! 难道它们的栖身之地是在古墓里?如此说来,小巫蛮——他们的头领也在其中吧?只是,这位“兄弟”不知为何,一直不现身,可能有它的不便之处。起身向古墓处走去,堤堰平平整整,并没有洞口,墓南侧有一棵粗大的老桑树,树身枯空,往内看果真光滑,看来这便是通道。 为了不影响它们的平静生活,聚会就推迟吧! 那夜在冥门涧松柏林里的经历,他只记得某些片段,雷电,暴雨,夜林,年轻病号……还有一个幻觉:一道幽深的巷子,传来哗哗水声,几间大大的监室,里边出现了一张张阴白的脸,他们或坐或立,手上脚上锁着沉重的铁镣,抽泣声从角落中传来,闪电忽明忽暗,照亮洞壁那奇怪恐怖的冥界图文…… 这地方是哪里? 楚江童收拾一下画具回了画廊,只要想起那幻觉就会神思恍惚。 年轻病号是谁?他为什么夜入山间而突然失踪?只有找到他,这并非为猎奇,是需要。 袖子山镇医院。 楚江童将车停在大门外,从后门进入门诊楼。越是医院里人少,越容易暴露自己。悄悄到了走廊中,靠近405病房,脸隐在门框边,本来以为,年轻病号可能没在。一瞧,啊!病床上坐着的熟悉背影把自己吓了一跳:他在!和几天前一样的姿势,瘦长的上身背对着门口,笔直地立在床上,盘着腿,臂上的吊瓶管子松松地垂落,形成一条空间感极强的弧线。 他默默地盯着窗外,因为看不到他的独眼,所以没法下定义,猜到那是一只抒情和幻想的眼睛,可惜,自己将他的抒情和幻想只留了一半。 楚江童内心掠过浓浓惆怅,甚至对自己的此次行动感到悲哀和可耻。 够了,应该停止了,凭什么跟踪一个可怜的孩子?他的眼睛只剩下一只,够惨了。 转身离开病房门口,冷冷的“405”门牌,变成一组嘲笑的符号,镣铐一般的“5”,刀刃一般的“4”。m——d——楚江童恨不得飞跑出去,这个地方来错了。 “你等一下!”身后或是走廊里传来说话声,听得出,这是对自己说的,而且不全是命令语气,足足有七分的商量。 楚江童停下步子,担心那张冷酷的脸变得温顺和放松,自己的愧疚会加倍的,若是他——最好别让自己看到他眼上的白色绷带。慢慢回头,走廊里一个人也没有,真巧,谢天谢地。 年轻病号没有下床,静静地说:“楚江童,啊,我该比你大一岁,能过来坐一坐吗?我想问你一件事,也许过了今天,我们就没法再见到……” 楚江童步子很乱,像进了雷区。m.mMCz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