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电影院里传出第一声爆炸声的时候,冬凌只觉得脑子里阵阵发懵,覆盖于眼前的是一片白茫茫的浓雾,接下来枪声、箭声、惊叫声、呼救声、奔跑声……所有的声音同时炸了开来,以至于他什么都没能听见。 他感觉到有人在拽着自己,可他的右腿伤得太重,已经完全没了知觉。除了负伤的右腿,他的脑子也因失血过多和那阵不知名的白烟而变得混沌,头部沉重得简直就要和身体分离。 那人奋力地扯了他几下,仍是拉不动他,最后只好一拳砸在他的胸口上。 那拳头很轻,冬凌恍惚的想,啊啊,这就是女孩子的拳头吧。小小的,没什么力气,却让人心口酥麻。 冬凌浑身打了个机灵,反射性地拉起这个女孩子的手,衝进了走廊。 比起电影院内厚重的让人伸手不见五指的大雾,走廊上的烟雾明显淡了许多,如香烟一般,缕缕白烟在走廊上漫无目的地飘盪、裊裊上升、最后散尽--冬凌吃力地眨眨眼,他觉得自己好像能看清楚这个过程。 「来,」电梯内,小净按着冬凌的肩膀转了个身,「让我看看你的伤。」 冬凌吃力的转过身去,将全身的重量压在没伤的左脚,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子。 刚才拖着腿伤在走廊上奋力狂奔的紧张感还未散尽,一时之间呼吸和心跳都平復不过来,她手上的温度透过肩膀上的布料微微的传了过来,再听见那道温柔中隐隐透着坚强的声音,冬凌忽然觉得这一切都很不真实。 电梯里的镜子映出了她的模样。冬凌静静的凝视着她满是脏污的脸,觉得她的确是比先前初相识时更漂亮了。 身体如火烧般的变得滚烫,下一秒却又有如置身雪山冰渊,他在忽冷忽热的折磨之间死命挣扎,然而意识却像被包覆在一张薄薄的白纸之下,明明能看得见出口,却怎么也戳不穿似的,没有尽头、不见前路。 一闪一烁的白光穿透了眼皮,他的心脏彷彿和这不规则的频率產生了共振,猛烈地跳了一下,连带他整个身子都狠狠一震。这一震,右腿上的激痛瞬间传达到脑袋,他如同尸变般的从病床上弹了起来。 「哈……哈……」 心跳还没平復,冬凌艰辛的喘着粗气,一边伸手按住隐隐作痛的部位,纱布粗糙的触感从指间传了过来,他这才想起直到不久前都还插在腿上的箭矢已经被拔出来了,伤口也已经被简单包扎过,至于那个替自己处理伤口的人-- 冬凌伸手朝一旁的五斗柜摸了摸,果真摸到了他的眼镜。眼镜已经被清洗乾净,完全看不出来稍早还溅上了不少的血跡和粉尘。 他掛上眼镜,仔细地环视周围一圈。狭小的医务室里并没有小净的身影,除了此刻正坐在床上的自己之外,这里的一切和自己踏进来之前,几乎完全没有改变。 「……小净?」冬凌轻轻唤了她一声,回应他的却只有从老旧灯管上传来的不断闪烁的灯光而已。 冬凌小心翼翼的转身下床,就在他正要踏上地板的同时,掛在腰上的硬物却卡住了他的腿,他心里喀噔一声,适才想起自己身上还藏着不得了的武器。 「小净她……没有把这把枪拿走呢。」 冬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,又觉得心情有些复杂。刚发现自己的特殊道具是一把枪的时候,他还有些消极的想着,或许大部分的人也都和自己一样拿到了热兵器,自己的武器再怎么说都只是一把枪而已,说不准有谁拿到了长枪飞弹呢?虽然荧煌的钢笔打消了他这个念头,但是他心里某个角落又隐约觉得,兴许是他这个弟弟的运气特别差呢? 后来看见了山雀的斧头和疯蟒的木棍之后,冬凌渐渐确信了自己的特殊道具果然不同凡响。然而在这样险峻的情况下、小净对着这个强大的武器居然没有起歹念。冬凌忽然觉得这位姑娘十分可敬。 冬凌在医务室里呆坐了好一会儿,右腿的伤处虽然包扎得有些粗陋,但好歹是止住血了,也逐渐恢復了知觉。然而替自己处理伤口的小净却已不见踪影,自己可还有好多事情想要问她呢,甚至还没能和她好好说上一句谢谢。……说起来,她从逃出牢房到稍早的这段时间M.mmCz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