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留下了他的地址。 她依旧睡得很沉,似乎是因为他在她身边,她不再那么紧绷,只是依旧没有放开捏住他衣角的手。 陆宴臣脱下外套,走到窗边,那里早已被关上,他掀起窗帘,在角落找到了那瓶不太起眼的深黑色药瓶。 它隐藏在毛毯下,哪怕是关窗的母亲都没有发现它的存在。 他弯腰将药瓶捡起,几乎没有重量的药瓶明晃地表示里头已经空荡荡,瓶底下印了个小小的数字“7”。 这是第七瓶药了,距离上一次给她收拾这药瓶,也不过是半个月的时间,那会药瓶里面还有大半。 陆宴臣将药瓶放回到周憷清藏药的地方,一排深黑色的药瓶就藏在小柜子里。 他关上了柜门,眉心突突地疼。 周憷清的病,他一直都知道。 在心理医生发现不对劲之前,他就已经有所察觉了。 也知道她存在保险柜里的东西,有她写下来的遗书。 据说有很多封,但具体的数量他也不知道。 他只知道她曾经频繁地去那里储存信件。 陆宴臣其实一直都清楚周憷清心里住着一个,连她已经也控制不住的“周憷清”。 那个“周憷清”厌世,对一切都没有兴趣,只要他不在,“周憷清”就会出现在她的身边,引诱着、呼唤着她坠入深渊。 在发现这件事以后,他几乎是形影不离地同她在一起。 他从未目睹过她犯病的过程,他只知道她在同自己挣扎抗争。 可每次回来看到她疲惫不堪,沉睡着的面容,他就知道她应该是又犯病了。 精神上的消耗让她极其疲惫,她很累。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质疑自己,是不是应该放手,让她自己做决定会更好一点。 他的周憷清应该是自由的,不该被周家控制,也不该被他左右。 纵使他早就给自己做好了她会离开的准备。 可心里依旧会舍不得,总想着再久一点,再久一点。 或许再久一点,她就会好起来。 余生太过漫长了,他做不到抛下肩上的责任去陪她殉情,也不愿后半辈子都如同行尸走肉般度过。 见识过光的人,是不甘重回黑暗的。 可他也不愿她活得这般疲惫。 陆宴臣蹲在床边,把脸贴在她的手掌边缘,眼睑下压,微微合上双眸,掩住那苦涩的无助。 周憷清,要是我也能陪你一起走就好了。 直到最后一滴药水都溶入她的体内,陆宴臣轻手轻脚给她拔了针,棉棒按在在她的针口上。 她睡得很沉,仿佛所有的声音都被她隔绝,连她手机响起她都不知。 陆宴臣一手按压着她的针口,一手拿过她的电话。 打来的号码没有备注,而他也没有随便接听她电话的习惯,他按了挂断,然后将手机调成了静音。 针口止了血,他将她的手塞进被窝里,又去探了探她的额。 比他要较低的温度让他放下心来。 没再烧了。 他替她掖好被子,正准备去浴室清洗一下时,周憷清的手机又亮了起来。 还是那个没有备注的号码,不过这次除了电话以外,还有一条短信弹了出来:周小姐,那个人醒了,现在正在闹,说是要去举报陆家,您看要不要再打一次镇静? 他接了起来。m.mmcz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