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华阳大长公主了吧。 顾悦突然倾身凑了过来,把一根细细的头发丝往那把匕首的刃上一吹,那根发丝就被寒光闪闪的刀刃劈成了两半。 “吹毛断发。”顾悦端着一张小脸,一本正经地说道,“果然,这是华阳大长公主当年从西南滇国收剿来的!” “真的吗?真的吗?”宁舒连声问道,眼睛更亮了。 “真的。”顾悦指了指那把金鞘匕首,对着鞘上充满异族风情的花纹以及匕首刀刃的构造侃侃而谈。 “你们看,这刀脊的弧度与我们中原不同,是滇国特有的,还有这血槽……” 斯斯文文的小姑娘一会儿说起滇国的武器,一会儿又说起从前华阳镇守西南的那段历史,如数家珍。 真不愧是顾非池的妹妹。萧燕飞心道,眯着眼睛笑。 底下大堂,那些学子们的声音更加激越:“天子守社稷,至死不退,实乃君王气节,足令流芳百世,传颂千古。” “欲戴其冠,必承其重。满朝文武都当如此,守国门,死社稷!” “若天子、朝臣、将士皆能以社稷为重,宁死不降,我大景国门才能牢不可破。” “大景江山方能稳固,千秋万代……” “……” 下面的学子们越说越热烈,宁舒忍不住笑出声,忍俊不禁。 可怜啊,这些学子本想拍皇帝马屁的,却偏偏拍到了马腿上,可怜,可叹! 宁舒拍了拍萧燕飞的小手,与她交换着默契的眼神。 这时,隔壁再次响起华阳严厉的声音:“二郎,这些士林学子都能懂的道理,你难道还不懂吗?” 华阳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训斥、几分告诫,不怒自威。 皇帝的脸更黑了,将指下的酒杯捏得更紧。 听着底下的那一声声的“君王死社稷”,皇帝的脸颊火辣辣的,仿佛被扇得生痛。 柳汌等其他人再次垂下了头,哪哪儿都不自在。 宁舒不由竖起了耳朵,对着萧燕飞与顾悦招了招手,招呼她们凑过来听。 三个姑娘头挨着头凑在窗口,悄咪咪地往隔壁雅座的窗口张望着。 这一张望,萧燕飞的目光恰好对上了同样坐在窗边的顾非池,赶紧对着顾非池做了个“嘘”的手势。 这么有趣的热闹既然碰上了,她可得看仔细、听仔细了。 顾非池的眸中闪着点点笑意,举杯对着她遥遥敬酒。 萧燕飞也笑着去举杯,眉眼弯如新月,饶有兴致地支着耳朵听。 隔着两个窗口,华阳的声音不甚清晰,但也能听个大概:“谢家三代镇守国门,几十年来,谢家儿郎为我大景抛头颅,洒热血,谢家多少人战死沙场,乃至谢家几代子嗣不丰!” “可你呢,完全不念谢家为我大景立下的不世功勋,不审不问不查,说杀就杀,谢家何罪?!昭明何罪?!” “哼,我看北狄人现在怕是在举国欢庆,不日就要挥兵南下了!” 华阳最后这句话极度讽刺,仿佛在说皇帝是北狄人的内奸,仿佛在说一旦两国再次开战,这一切都是皇帝的罪过。 被她这样指着鼻子训,皇帝的脸都青了,忍了又忍,忍了又忍,这一刻终于忍不下去了。 “啪!” 皇帝一掌重重地拍在了桌上,M.mmCz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