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给了各大世家一个安插自己人手的机会,徐令这次跟雁王出来,深知江北地方官根基深厚,势力盘根错节,心里不是不忐忑的,唯恐查到最后,又不知为谁做了嫁衣裳。 直到这时,他才感觉到了一一点雁王恐怕是真想办点事的意思,心潮澎湃时,朗声应道:“食君之禄,岂敢临阵退缩?王爷请!” 当年顾昀用鹰甲从西北飞到江南,也不过是两三天的事,这空中战车体积大,到底比玄鹰慢一些,然而也慢不了太多,从京城到江北前线,不过耗时两天半,此时雁王出京的消息都尚未送到有心人手中。 而他们这一走,京城中也开始有人蠢蠢欲动。 隆安皇帝酷爱勤俭,自从战事告急后,整个京城空气十分紧张,比国丧还要清寂几分,歌舞娱乐一概全停,谁也不想在这种时候触隆安皇帝的霉头,十来家明面上的勾栏院都关门歇业,连个消遣的地方也难找。 顾昀一走,沈易每天又少了个地方喝酒闲聊,实在无处可去,恨不能长在军营中。 刚开始确实没什么事,谁知躲了没两天,沈家就来人捉他回去了。 沈易无可奈何,只好奔赴刑场一般地和自家小厮回去,哪知人还没进门,沈老爷子挂在门口的八哥就开口冲他大放厥词道:“两条腿的小畜生回来了,两条腿的小畜生回来了!” 沈易捡起个谷壳,往那鸟脑袋上弹了一下:“闭嘴,扁毛畜牲。” 鸟挨了揍,十分不忿,尖声叫骂道:“小畜生没毛,你个丧门星的小畜生没有毛!” 沈易愣了愣,将马缰绳递给家里小厮——“丧门星”这词他已经很久没听过了,一时忍不住偏头问道:“家里谁来了?” 下人回道:“回将军,三夫人带着辉少爷来了,正在里头跟老太爷说话。” 沈易心里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——三夫人就是他三叔的遗孀,三叔当年为他所累,英年早逝,家里只留下一副孤儿寡母,堂弟沈辉从小体弱多病,长大以后又添了放浪形骸的毛病,一天到晚没别的正事,就知道混在脂粉堆里,满脸纵欲过度的肾亏样。 沈老爷子虽然一直对弟媳有愧,但婶娘一直将三叔的早逝算在沈易头上,两家已经好久没有交集了,沈易至今记得那披麻戴孝的妇人指着他大骂丧门星的模样,不由得奇道:“婶娘来有什么事?” 下人道:“这……小人也不是很清楚,只是见三夫人提了好多礼来,进门也客客气气的,想来亲戚走动,总没有坏事吧。” 沈易“唔”了一声,心事重重地走进去,果然见他那三婶和堂弟都在。当年的俏丽寡妇如今已经老得挂了相,三夫人颧骨凸出,下颌骨尖锐得能捅刀子,沈辉状态更差,黑眼圈快砸在脚背上了,整个人就是一架尖嘴猴腮的空壳子,一见沈易就谄媚地笑,笑得人浑身不舒服。 还不等沈易见完礼,三夫人已经站了起来,手里的帕子卷成了一团,笑道:“多年不见,季平竟这么出息了,西南提督,那可是封疆大吏,将来前途不可限量——唉,我这个当娘的,就是不如你爹狠心,早知道当年将你这不成器的兄弟踢出家门,由他去四方闯荡闯荡,现如今也不至于长成这幅熊样。” 沈易不知道她是几个意思,但是客套,不吭声。 三婶仿佛是有点怕他,勉强撑着热情打了个招呼,就坐在一边不敢看他了,三言两语间,沈易听明白了三婶的意思——闹了半天都是他那堂弟沈辉惹祸,沈辉文不成武不就,捐个不入流的小官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,前一阵子隆安皇帝明令禁止官员出入烟花之地,偏有不长眼的不往心里去,明面上的勾栏胡同不敢去,便纠集一帮狐朋狗友去嫖暗娼。 偷腥也就算了,几碗黄汤下肚,还因为争风吃醋跟人大打出手,闹到了京兆尹那里。 全国愁云惨淡,这帮人还有心情搞这种事,京兆尹当即将一干参与斗殴的败家子下狱,本来都是些有头有脸人家,各自活动一下关系就出来了,谁知正赶上隆安皇帝整顿风气,撞在枪口上了。 沈易听完以后嘴角直抽,心道:“沈辉这小子要是我儿子,早就打死了,还让他出去丢这种人?” 三夫人抹眼泪道:“M.mmCz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