趔趄,后背撞在了门框上,发出一声巨响。她眼角含着泪(不是装的,是真撞疼了),抬起小脸,可怜又无辜地道:“干娘,表姐好像不喜欢我……不喜欢我也不能骂人哪!都是人生父母养的,我也是爹娘的宝贝,哪里脏了,哪里贱了?” 房夫人心中的耐性快要被侄女今天的表现磨光了。看着夏芙蓉毫不掩饰地厌恶嘴脸,想着以前她的懂事、她的纯真……呵呵,原来都是为了迎合她装出来的呀!现在知道房家认了义女,希望落空,连掩饰都不愿掩饰自己的脾性了吗? “小草,来,让干娘看看伤着没有?”房夫人拉过小草的手,轻轻抚摸着她撞伤的背部。 “干娘,疼……”小草觉得自己的背肯定淤青了,没想到一个看起来娇娇弱弱的丫头,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,难道是自己刺激得太厉害了? 房夫人想起刚刚碰撞时发出的动静,心知小草的反应不是装出来的,她略带怜惜地安慰着:“小草,走去内院,干娘帮你擦了药油,很快就不疼了。” 说着,她牵起余小草的小手,带着两个大丫鬟穿过店铺,朝里院走去。路过夏芙蓉的时候,连个眼神都没给她。 房夫人闺中时,乃长房嫡女,自幼长在老太太身边。夏家虽然内宅混乱,老夫人的院子里却如伊甸园一般清净。因此,房夫人长成了光明磊落、爱憎分明的性子。喜欢你的时候,她会恨不得把最好的一切都给你;不喜欢的时候,将直接把你无视到底。 夏家内宅不宁,其中的勾心斗角,房夫人并不是不知道。本以为夏芙蓉这个侄女,会跟她一样,是夏家出淤泥而不染的一朵清水芙蓉,没想到一切都是她伪装出来骗她的。对于欺骗她感情的人,房夫人当初有多喜,现在就有多怨。 在房家陪伴了姑母近五年的夏芙蓉,自然很清楚姑母的性格。见房夫人无视地从她身边走过,她顿时慌了神,连忙解释道:“姑母,刚刚我是被……表妹给吓着了。您也知道,侄女是最怕虫子的。情急之下,伤了表妹,我这就向她赔罪……” 到现在,还不知道自己最大的错在哪?唉,她这次真的走眼走得彻底……房夫人脚步只是略顿,头也没回便继续向前走去。 余小草却轻轻挣脱了她的手,回头板着小脸,道:“表姐,我们在山间跑跳,磕着绊着都是难免的。所以你误伤了我,我并不生气。我生气的是:你居然用如此恶毒的话辱骂我!你不但创伤了我的心,还把自己狰狞的嘴脸暴露在人前!我虽出身农家,却也知道‘恶语伤人六月寒’的道理——我们村里,只有难缠的泼妇,才会当众骂人呢!” 夏芙蓉闻言,脸上的表情又变得扭曲起来:这个臭丫头,肯定跟她八字相冲!不但抢走姑母对她的宠爱,还总是见缝插针地在姑母面前中伤抹黑她!不行,得让姑母知道余小草的本来面目!! “姑母,我刚刚也是急不择言。可是,表妹却把我比作她们村里的泼妇,姑母……”夏芙蓉抽出帕子,往眼角擦了擦,垂下头一副被欺负的人是她的模样。 房夫人轻轻叹了口气,道:“过两天,我让人送你回京城。唐古镇这个小地方,芙蓉你是呆不惯的。” “姑母,别赶我走!我呆得惯,呆得惯的!”夏芙蓉顿时慌张起来。回京城?京城里将军府里主人外出,肯定不会把她送回将军府的,那一定是把她送回夏家。她已经十三岁了,如果被送回夏家,肯定会被送给某个位高权重的官员做妾,而替夏家换取利益。老太太去世后的夏家,越发混乱污浊了…… 房夫人见敲打得也差不多了,希望这个侄女好自为之。她淡淡地道:“不回去,就要做好吃苦的准备。要记住,我可不是来享福的,而是为了能让你姑父无后顾之忧地当差的!” “我记住了,姑母!”夏芙蓉的声音哽咽了,这可不是装出来的,她是真的害怕了。 “干娘,你来之前没事先知会干爹一声吧?”余小草见夏芙蓉也受到了教训,忙拉住房夫人的手,轻轻晃了晃,道。 房夫人抚摸着她的小脑袋,牵着她往内院而去,一边道:“是啊!本来是想给你干爹一个惊喜的。你怎么知道我没事先说一声的?” “干爹今天到府城公干去了!要是知道干娘您今天到,干爹肯定不舍得丢下您的……”余小草笑嘻嘻地仰起头,目光里坦坦荡荡,没有刻意地讨好,也没有小心翼翼地试探。 就好像,她已把房夫人当做最亲的亲人,无论自己说什么做什么,至亲的人都不会真正生她的气似的。房夫人终于弄清楚了,为什么在夏芙蓉身上,她总觉得隔了一层的原因了…… 房夫人轻轻敲了小草的脑袋壳一下,佯装生气地道:“好你的小丫头,胆子肥了你!居然敢打趣起干娘来了!!等你干爹回来,我可是要告你状的!” 余小草露出一副小女子怕怕的表情,故意用颤抖的声音道:“不要啊!干爹要是知道我得罪了干娘您,非得把我的腿打断不可……尕娘饶命啊~~~~”m.mMCz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