亚于她,却不能靠近?她想听的亦是他想说的。说一句爱有多难?难的是爱而不可得。她活着,比什么都重要。 “地上冷。”他还是走到她身后,将外套披在她肩上。 池安安肩膀微动,已经干涩的眼睛只这三个字又湿润了起来,“我……我找不到钥匙……” 他弯腰,准确地从口红和方巾间拿起钥匙,过她的头顶他将房门打开,“进去吧。”他搭着她的手臂将她扶起。他的手沉稳有力,可池安安站起来时还是有些踉跄,她的腿已经麻了,此刻整条右腿如针刺般地密集地疼。 她阖上眼,仿佛下定决心似地甩开他的手,腿吃不了力,她只能紧紧抓住门框,“你走吧。”她说。 陆岩空了手,三秒钟的怔忪后,他转身。一步、两步、三步……每一声都砸在池安安的心脏上,砸得她血肉模糊。 “陆岩。”她陡然地转过身体,声音逐渐低下去:“你能不能明明白白地告诉我……说你……不爱我?说你不再是我的依靠,说你……不要我了?” 她的眼眶含着泪却没有落下,唇角有三分笑容,她的手扶着门框,纤细的手臂绷得很紧,苍白的脸色和艳丽的唇,她像是下一刻就要倒下去。 这一秒长得像一个世纪,她和他都屏住了呼吸。有股凉意从陆岩的脚底往上蔓延,他不是没回绝过她,但他知道这一次与以往不同。这么多年她始终想要从他身上找到一个理由,一个他说不出口的理由。 这个难解的理由到今日给她带来的痛苦已经超过了极限,可依赖、习惯、情感让他们都想要放手却怎样都不忍放。她在求他,求他砍断她拽住他的那只手,给她一个了断。只要他说出口,那他多年来自我拉扯的战役便可宣告结束。 陆岩不知怎么突然想起她第一次说喜欢他的场景。他和平常一样,在她父母不在家的时候去她家里陪她吃饭,盯她写作业,顺便辅导一下功课。书房的灯光明亮,他搬了椅子坐在池安安对面,靠着椅背看案例。池安安这天特别不安分,写一篇语文作文咬坏了三个笔盖子。数学计算题一道题算错两遍,涂改液涂得气味刺鼻。终于在她烦躁地翻习题书把纸页扯坏的时候,陆岩看不下去了。 “出什么事了?”他问。 池安安下意识要把笔盖子再度放进齿间,陆岩眼疾手快从她手里把笔抽走。池安安咬了空,只好瘪了瘪嘴。她深吸了一口气,随即严肃地看向他,叫了声:“小叔。” 她一般这么叫的时候,基本就是有事相求,他自然放下案例,洗耳恭听。她用手指卷了卷自己的头发,又嗯了两声,这才开口:“你知道陈远吧?就我们班班长,也住我们这区的……他今天……说他喜欢我……要和我在一起。” 他一听“喜欢”两个字眉头就一跳,脑子里迅速找出陈远这个人来,不自觉就轻哼了一声。完了才发现池安安正一脸无辜地看着自己。 “你怎么说?” “唔……我就问他什么叫喜欢。他说就是特别想看见一个人,看见她就高兴,看不见就想,就不高兴。一有好的事情就想立刻和她分享……那我想了想,觉得我应该是不喜欢他了。”她单手支着脑袋,表情苦恼。 听到这话,他舒展眉头,气定神闲地问她:“那为什么心神不宁?” 她眼神闪烁,转而避开他的目光,低着头道:“我发现,我好像喜欢你啊,小叔。” 他那时候是怎样的心情呢?跟在身后朝夕相处的小拖油瓶突然就长大了,成就感中还有忐忑。他记得自己义正严辞地告诉她,她才初三,最重要的是学习,喜欢这种东西是成年人才有资格考虑的,起码要到了大学。他还嘱咐她要离那些青春期的小男孩远一些,说他们满脑子都是不好的思想。 陆岩说这些最初的意图是有私心的,在他多年的潜意识里,池安安是属于他的。虽然难以定义她对于他来说到底是怎样的存在,但不可否认,他有着强烈的独占意识。再加之父亲的不良影响,他不相信男人这一物种,生怕池安安在半懂不懂的情况下上当受骗。 如果没有那一场车祸,如果他不清楚前因后果,那么就算池安安要赶他走,他都不会离开她半步。只可惜过去的他不够强大,铸成了无法挽回的事。他推开她,是不愿再连累她…… “陆岩,你为什么不说话?”池安安颤抖的声线将陆岩拉回当下,他抬眉望进她眼里。她的眼睛那样湿润,恐怕已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,那样也好,她就可以将他当作一个无情的人。他欠她一个了断。 “你说得对。池安安,对不起,我不爱你。”他紧握着拳头,盯着她,一个字一个字从他的嘴里艰难地吐出。他听见自己的声音,低沉、机械、不m.MmcZ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