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了一句岳父大人了。 赵文宛隔着张桌子瞧,对上顾景行投来的暧昧视线,趁着众人不备,呲了一口白牙。 “宛丫头昨日个是为了替六王爷祈福去的普济寺罢,今儿十五,我正想着去一趟顺道接人回来,没想到让王爷先了一步,这般巧的。”冷氏抿嘴笑着悠悠说道。 赵文宛闻言停了筷箸,亦是噙了笑地看向了冷氏,只笑意未达了眼底,“可不是,盼着盼着人就平安回来了。” 冷氏未作言语,两人对话藏了暗语,一番交锋,哪个都奈何不了哪个。只是显然赵文宛不会就此作罢,冷氏亦是心中郁卒,犹见不得赵文宛毫发无损且还风光得意的模样,衬得自己当年愈发可怜。 用过饭后,赵文宛得了老夫人嘱咐,送顾景行出门,临到门口,后者瞟了眼她身后跟着宝蝉,目光凝了一丝深意,却把宝蝉看得毛毛的,无意识地往后缩了缩,想当个隐形人来着。 “改明儿我送两个机灵的丫头过来。”顾景行如是说道。 赵文宛一听就明白,他是怕自己身边出乱子,也是一番好心,自然就应下了。然身后的宝蝉听了却是僵住了,待顾景行走了,赵文宛要往回走之际,才堪堪追了两步追上。 “小姐,六王爷的意思是……我不够机灵么?”宝蝉耷拉着脑袋,闷声问道。 “大概……是罢。”赵文宛瞧着有趣,难得坏心捉弄了道。 宝蝉闻言打击甚大,整个人都蔫了。 “行了,逗你玩的,六王爷是想……”赵文宛刚溜到嘴边的解释在见着路上显然候着自己的人时,咽了回去,淡淡道了一声,“四婶娘。” 冷氏噙着一贯的笑意,“宛丫头可有时间同婶娘聊会儿?” 赵文宛扫了眼左右,并没有什么人经过,挑眉看向了人道,“四婶娘成日里这般端着累么,有什么不妨在这儿说,到了你的地儿,我还真怕就出不来了。” 冷氏微垂了眼眸,划过一抹暗芒,嘴角仍是向上翘着,作了不懂道,“这天儿还未黑的,宛丫头怎的就说起来胡话,婶娘可是一头雾水呢。” “啧,我累得跟你说。”赵文宛挨近,临到她身旁,轻道了一句,“你且等着,别教我抓着一丝证据,否则,定叫阖府上下看清你真面目,若四叔知道他枕边人如此恶毒,看还会不会像当初那样护你!” 冷氏姣好的面容在赵文宛提及赵宏世时划过一丝惊颤的异样,赵文宛不愿再与她多说,错身之时,二人视线皆是凌厉。 *** 江北的事情一出,折子如雪花般递上京城,堆在梁帝御书房的案头,大抵是分成两派,一派是替太子过错米分饰太平的,一派则以新任丞相孙德舟为首的究责,坚持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论。两方之间明争暗斗,闹得是不可开交。 而顾景行失踪前最后呈递的一份折子,条条状状罗列清晰,矛头直指罪魁祸首恰是梁帝心存侥幸的那人,其中又牵扯出早年险些动摇国本的两广水患贪赃舞弊案,皆有外戚作祟,然本该励精图治的储君却也同流合污成了受益人。梁帝震怒之下当即废了太子储君之位,适逢顾景行突然失联,梁帝焦心之余对待那些颇有微词的臣子,均是派了名目去江北。 此举之后,朝野之上再无人敢反对梁帝决定,而被派出去的臣子有些死于流民暴动,有些水土不服,一到江北就染了疟疾不治身亡,其中皇后一系最倚重的秦太尉等几人由人检举,与卞国互通,有通敌叛国之嫌,扣押回京等候发落。至此,盘亘大梁王朝多年外戚扰政的毒瘤拔除了个干净。 皇宫,御书房内,水墨大理石铺就,映出一条修长身影,行礼过后直直立在了梁帝下方。 “朕还以为要搭进去两个儿子。”金丝楠木座椅上,梁帝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,目光凝着顾景行,良久才叹了一口气道。 顾景行孑然而立,脸上神色隐了隐,现了一抹淡淡的笑意,“父皇是怕母妃哭得淹了这御书房罢。”来时就已听说在他失踪的这段时间,越贵妃不是在自个儿的寝宫哭,就是在御书房外哭着等消息。 梁帝没好气地觑了他一眼,掩嘴咳嗽了一声,“说到底还是你太胡来。”m.MMcZ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