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当断不断反受其乱,父皇这些年还体会不够么。” “你——”梁帝闻言猛地沉了眸子,他何尝不知道小六此行九死一生,皆是因着自己的一念之仁。 瞧着顾景行直挺聊赖的样子,梁帝不怒反笑,意味深长了道,“那你且说说,朕废了太子之后,该由谁来接掌朕的江山?” “儿臣仅为当年报私仇,后来之事非儿臣所料。父皇杀伐决断,明断是非,想必也能找到称心如意之人。”言而总之,就是同我没什么关系,顾景行微垂着眼眸语调仍是淡淡道。 梁帝教他这套私仇的说辞堵了堵心,险些气笑了,这个自个最中意的儿子偏生排行老六,而一直以来小动作不断的老二又似乎缺了那么一点什么,唉…… “明明是最早纳了宫的,偏生来得慢,要是……朕何至于这么愁!”殿上仅是父子二人,梁帝瞪了眼人,半点没辙道。 顾景行扯了扯嘴角,认真地考虑了道,“大抵是父皇当时还不够努力罢。” “……出去。”梁帝一脸的心肌梗塞。 顾景行麻溜地滚了。 廊檐下微风徐徐,驱不散夏日炎热,顾景行一踏入延禧宫只觉得一阵凉爽,宫殿四周皆是摆了铜盆,里头盛了硕大冰块,各守着几名宫娥轻摇扇子,丝丝凉意扩散,使得殿内不同外头的炎热,叫人觉得舒服。 越贵妃一瞧见人,急急起身拉了人往近了看,脸上尤挂着泪痕的,欣喜神色里还夹杂了几分后怕,“奶娘说你好好的,叫本宫安心,可本宫只有切切实实见着人才能放下心中大石,这几日都压得喘不过气来了。幸好回来了,回来了。” 说罢,拉着人仔细检查着,确是没受伤的,才绽了笑颜。 “儿臣这次能平安脱险多亏了有贵人相助。”顾景行任由越贵妃折腾摆弄,状似不经意地提起了道。 “知道,是那位神机阁主。”越贵妃听容奶娘提了点,心底对这人是感激万分,“这么厉害的人物,景行该请进宫来让母妃当面跟人道个谢,颁些赏赐什么的。” “阁主乃世外高人,不受虚礼,不爱俗世。母妃的心意儿臣定会好好转达,儿臣要说的贵人可还有一位。” 越贵妃先是点了点头,听完却是不解道,“还有谁?” “赵家大小姐赵文宛,若非她请动神机阁主,儿臣哪有本事让人不远千里前来搭救。”顾景行正了神色道。 “这……”越贵妃诧异,先前听容奶娘描述那位神机阁主是个多么超凡脱俗神机妙算的人物,怎么会跟赵文宛扯了关系? 像是知道她所想,顾景行稍作了解释道,“那位与沐郡主有某些机缘而来了京城,沐王府与定国公府相邻,郡主与宛宛交好,才请动阁主出面。” 越贵妃轻轻颔首,接受了这番说辞,那位沐郡主她也见过几面,气质容貌均属上乘,相处起来亦是让人觉得舒服,能与这样的人交好且肯帮忙的,越贵妃觉得自己似乎该重新考量赵文宛的为人,难道是自己眼拙了? 母子俩说了会儿贴心话,顾景行便提出告辞带了容奶娘回府,走时,正巧碰见一品诰命李夫人入宫陪伴越贵妃,点头错身而过,那李夫人顿了顿脚步,瞧着六王爷的背影,喃喃道了一句没入风里。 李夫人是陪着越贵妃解闷的,宫中无趣,李夫人自然挑了京中最新发生的趣事儿说,其中最让她乐道的还是定国公府赵二小姐的事儿,说是环王被楼里的花娘砸了脑袋,那花娘传闻长得像极了赵文熙,不知怎么就就传成了赵文熙想攀王妃的头衔,与环王私会,不愉快便动了手,真真假假,虚虚实实的,京中世家勋贵的传闻向来不缺,定国公府自然是不承认此事,赵文熙更是不予余力的否认,大多数人还是信了前者,后者肯定也有坚持信的,总是事情不了了之。 将那事儿从头到尾的一说,越贵妃的脸色就变了好几回,尤其听到李夫人捏着窃语道了一句“空穴不来风”,知晓她疼爱赵文熙,便好意提醒一句吧,最后越贵妃更是黑了脸,堪堪觉得后者才是真相。而自个儿对赵文熙的青睐拉拔都成了笑话,赵文熙那不要脸的行径像是巴掌打在了她脸上,火辣辣的难堪。 最后,李夫人瞧出越贵妃的不对劲,体贴地自动请辞离开,就听得身后茶盏扔到地上的碎裂响儿,显然火气不小。当下,越M.Mmcz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