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说这是我方才刚做好的长寿面,你相信吗?”我生怕他觉得我是拿别人吃剩下的来哄骗他。 “长寿面?你怎么知道今日是我生辰?……我其实不太喜欢过生辰。”他抿唇,低头看碗,“但是,谢谢。” 他没有对我方才问的话表态,但拿起筷子挑起一小撮。似是要吃。 我欣喜地睁大眼,又与他道,“你和我,不用说谢谢了,我和小春燕就不常说的,总说着多见外啊。我是从老鸨那里知道的,她告诉我你请了半天假去后山……” 祭拜父母这件事,在他寿辰说出来似乎不太好,我适时止住。正好瞧见他将嘴里那口面艰难地咽了下去。 然后,便落了筷。 “好咸。”他拿起茶杯,抿了口茶后评价道。 我知道我将盐放得有些多,后来已剔除去不少,长寿面连成一根,我总也不好咬断掉先帮他试嘴,没想到会如此让他难以下咽。 “以后,别为我费心备礼了。我不喜欢过生辰。”他拿过我紧紧捏在手心的书,似乎怅叹了一口气,与我说,“你哪里来的银子买书?和你的伤有关?” 我一手抱着另一手的臂膀,正想要和他说清楚,琴房的门忽被撞开,两三个打手退到两边让出一条道,老鸨从中间走了出来。 景弦站起身,挡在我面前,声音沉冷,“何意?” “这件事和你没什么关系,小丫头片子跟解语楼签下卖身契,已经是解语楼的姑娘了,昨天跑了算我送她的,今儿个既然回来了,就得继续接受调教。”老鸨随意摆手,“把她带走。” 景弦反手将我握紧,避开打手的棍棒,我看见他回过头凝视着我,沉声问,“她说的是真的?你签了卖身契?” 我望着他,头一回在他眼中看到了惊慌。他为我感到惊慌。 我也十分惊慌,拧眉点头,又急忙摇头,解释道,“她跟我不是这么说的……她说给我二十两银子,让我给她当两天舞姬,只需要陪那些客人喝酒就可以了。而且,她也没有给我二十两,她只给了我一两银子。” 景弦皱紧眉头,“区区二十两,让你陪客人喝酒你就愿意了?你…!” “如果我早知道是他们灌我喝酒,而不是他们自己喝,我是不会愿意的。”我捏紧他的衣角,“但是只要陪他们喝几杯酒,就可以拿到银子给你买书,我当然愿意。” “别废话了,还不赶紧带走?”老鸨听完我说的话,冷嗤了一声,催促道。 景弦将我护在身后,沉声道,“不行。她不识字,是被你骗进来的,按照梁朝律法来说,你若是执意履行契约,讨不到半分好处。更何况,你只给了她一两银子,倘若我将此事闹大,待上了公堂,你就不怕被人说闲话?” 老鸨一怔,随即又笑了,那笑十分尖酸。 “哟,景弦,你向来冷傲,解语楼将你俩的事传得风风雨雨,我权当笑谈。没想到你真这么没眼光,看上一个小乞丐?”她的视线掠至我,眉梢眼角净是冷嘲,“你是非要护着她不可了?” “我并非护着她。她是为了给我备生辰礼才被你骗去的,实在冤枉而已。”景弦否认了老鸨的说法,随即又随她讥讽我,“她这般容貌与才情也值得你亲自诓骗,你最近的要求可是越来越低了。依照这般趋势下去,解语楼的姑娘岂非只要是个女的就可以?” 好罢,虽说我也想得明白他是故意这般说来救我,但这真实的内容实在引起我极度不适,我恐怕没办法完全不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。 但,他为了我与老鸨周旋的模样,甜得我心眼子都冒出泡来,也顾不得计较他说我生得丑了。和他比起来,我确实丑,这我认得心甘情愿。 我始终躲在他身后,也不知他们争扯了多久,最后是景弦转过身来,垂眸看着我,轻声对我说,“没事了……你的银子不必花在我身上,你终究没有明白我那日与你说的话。罢了,以后,不要再自作主张为我做这些。我不喜欢过生辰。” 我分不清他说的是真是假,毕竟我难以相信他真的不喜欢过生辰这件事。他不知道,我是有多么羡慕他们这些有生辰可过的人。 “很晚了,快回去罢。”他与我说这句话的时候,将面碗和书一并捧起来,递到了我的手上。 面条已经冷结在一起,我不知所措地抱着碗,执意m.mmcz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