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里透露的讯息,王氏不知陆钦州来访,短短一句话间对他有许多忿怨,想必是为了去了的大叔孟澹,孟澹当年一直在凉州御敌,后来死的不明不白,王氏也是伤心不已,陆钦州必然是当时与孟澹熟识的。 ☆、孟府 她心里暗叫不妙,自己这些年整个孟府里外一把抓,府里往年的辉煌早就没有了,虽然仗着一个王妃女儿与勋贵们也有些来往,但全是女人家家的,二房孟泛如今虽放了外任,也是这几年的事儿,银钱虽多,京官们却没有看得起他的,有人正儿八经递名帖来访,可是头一遭,这陆钦州递了拜帖已经许久了,房门上那些人最是会见风使舵给人受嫌气的,见她迟迟不回话,想必已经给过难堪了,这可怎生是好。她人还没出院门就连声道:“门房快,快去开大门,将客人迎进来,抱瓶你速去老太太院子里,将老太太请出来会客。” 她又通知厨房准备几样瓜果点心,吩咐外间备茶水,自己也忙向外院赶去。 徐氏到了外间,却不出去,而是绕到厅房后在的角门上,侧着往外瞧了瞧,因壁影挡着,外间并瞧出什么来,院子里却是满满当当站了一院子的侍卫,森严整齐,一点声音也无。徐氏心里有些忐忑,捏着帕子悄悄从后面进了厅房后头的夹隙,这厅房本是外院会客的,一间屋子却分前后两格,后面一小隔,原是主人家里女人们不便厮见外人时临时歇坐避客整理仪容的地方,用屏风隔断分开,如今也许久也不曾开了,孟老夫人李氏此时正在前面会客,徐氏便倚着隔断坐了下来,透过隔断上的摆件看里面。 却说蒋仪这厢在轿中等了许久,也掀起轿帘瞄了几眼,只见陆钦州站在门前纹丝不动,李德立侍立一旁,周边围着许多侍卫,竟是耐心的等着。她又看了眼府门,眼见红漆剥落,木料腐朽,早没了她幼时来的时候那样壮严大户的模样,门房上的人语气苛薄,也不知是谁理家理成这样,不由便叹了一声。 过了许久,却听得门中众多脚步声,有人忙忙的下门锁,起门坎,一阵阵便涌出许多家人来,为首一个孟安,蒋仪却是认得的,经年她与娘亲来府,便是他来往接送,想必如今已经管家了。 “不知中丞大人来,老奴们怠慢了。”孟安忙忙的磕头下跪,陆钦州却不多话,率直便走了进去,后面一群侍卫也跟了进去。 蒋仪方要下车,却见李德立过来摆手,示意她再等一会儿。她只得又坐回轿里,原以为要等许久,却见不刻陆钦州便出了门,一群侍卫也跟了出来,管家孟安还在那里作辑,他却已上了轿,只留李德立回礼。 陆钦州一行人瞬时便离开了,那差婆扶了蒋仪下轿,便了做了个万福道:“小姐今既已到家,老身也就此别过了,小姐以后还请保重身体!” 这差婆为人厚道,忙前忙后照顾了蒋仪一路,无奈她混身尽无一文一物能表示谢意,只得屈身福道:“妈妈辛苦一路,小女却无银钱财无相酬,以后若有得遇,必谢今日之恩。” 那差婆却摆摆手指了指腰间道:“李大人已经给过我银钱,我岂能再要小姐东西,你本落难,我能帮也是缘份,若是因此而求财,倒显得我不是个好人了。” 蒋仪别过差婆,回头望向孟府,当年彩漆油亮的大门,如今业已斑驳,门上侍立许多家人,她认识的却也不多,有几个婆子迎了出来,她却是走向偏门,自偏门进了院子。方拐过照壁,就见厅房门上几个丫环美妇搀扶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,正半眯着眼朝大门口使劲张望。 蒋仪心中一酸,两眼一热,紧赶几步便在台阶下跪了下来哭道:“外祖母,孙儿想你想的好苦哇!” 孟老夫人李氏腿脚不便,也是热泪满眶,忙挥手让就近的让将蒋仪扶起来。 早有几个婆子丫环两边搀扶了她起来,缓步送到李氏面前,李氏忙道:“快,快去后院,到我院里我好好看看。” 徐氏方才在厅房,只影影绰绰看见一个赭色直裰的身影转身出了厅房大门,一众侍卫便呼啦啦的跟着出去了。待她从角门绕到厅房,就见蒋仪从侧门走了进来,方才本待听壁角的,却什么也没听见。 她并不曾见过蒋仪,还是抱瓶耳语道这是去了的孟珍留下的孤女,她才想起有这么个人来。老夫人逢年过节都要念叨个几回,但因与婿家交恶,也曾派人接过,最后却不了了之。徐氏今见蒋仪从侧门走进来,穿件粗布褙子,头上一点钗环也无,混身上下一清二白,就只捏着个扁扁的包袱,心便有些凉了,但看她身形纤合,容色姣白,做为女子虽是生的太过英气了些,却也是十分的好颜色,又能得一个三品大员送来,必是有自己还不知道的事情在里面,徐氏这样思忖着,也是随了李氏回到方正居。 这方正m.MMCZ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