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意,当面令他难堪。是以当时他拂袖而去,心有不悦。 随后便是一家人除夕守岁。 攸桐跟傅澜音姐弟俩热闹玩耍、笑语阵阵时,傅煜虽没融进去,却都看在眼里——那个时候的攸桐,跟在寿安堂时的倔强、在他跟前的客气截然不同,会留意弟弟妹妹的爱好,将他们喜欢的吃食挪过去,也会在猜谜的时候适当放水,好让傅澜音高兴些。 傅澜音善意亲近,她便投桃报李,相处得融洽。 老夫人心怀偏见,她便只摆出客气恭敬的姿态,无意逢迎。 那么他呢? 他是如何待她的? 十多岁的少女千里远嫁,被夫君冷落、被女眷带着偏见疏远,易地而处,有几人能泰然处之?他为一场春梦躲了她数日,在听见和离的言辞后懊恼而去,她对着种种偏见冷落,焉能无动于衷?以逃避远离的方式自保,其实是很多人的本能,他尚且没能例外,更何况攸桐? 那晚在斜阳斋,这个念头腾起时,傅煜稍觉豁然。才会在想起旧事时,没了最初的懊恼芥蒂,反而联想到许朝宗的事,为无端的吃醋而惊讶。 此刻美人在怀,娇软温暖,乖巧地睡在身旁,傅煜忽然有个奇怪的念头。 倘若他如此刻般善意待她,她会不会如此刻般不再退缩? 会不会抛下跟许朝宗的旧事,不再想着和离? 毕竟,有她在身边的时候,似乎还不错。 傅煜征战十来年,肯用心去想的唯有兵法韬略、用兵布阵。这还是头一回,认真琢磨关乎女人的事。 第30章 讨好 次日清晨, 雪停风住, 明晃晃的日头破云而出, 积雪渐融,稍露春的暖意。 昨晚傅煜翻涌的心思无人知晓,攸桐醒来时只觉神清气爽。 隔壁的沈飞卿等人和西平王的部下皆在清早启程离去, 傅煜却不急着赶路,叫攸桐留在客栈,另留两人守卫, 而后带了杜鹤出门。出门之前, 攸桐帮着他穿衣裳时, 还看到他在深色的厚外套之下,穿了件极薄的细甲。 马蹄哒哒远去,攸桐站在二层的廊道, 瞧着那道挺拔紧绷的背影,微微蹙眉。 看得出来, 傅煜的神情比平常沉肃, 大概是为昨晚那拨咋咋呼呼的客人。 ——西平王的部下。 在京城时,攸桐困在内宅,对外头的事知之不多, 哪怕偶尔听闻,也只是些姑娘家关心的野史趣闻, 茶余饭后谈笑可以, 却不关政事局势。即便是在许朝宗那里, 原主也只想着风花雪月, 对京城外的事不感兴趣。 到了傅家,情形却稍有不同。 傅煜父子手握重兵,雄霸一方,攸桐去寿安堂时,偶尔也能碰见傅德清兄弟俩,听他们和老夫人谈些外面的事。节度使的眼光胸襟,比之魏思道这等文臣宽广得多,攸桐听得多了,也能稍窥皮毛。 如今世道渐乱,皇家虽享受尊荣,内里却渐渐空虚。 像傅家这等雄踞一方的霸主,朝廷非但无力压制,甚至还得笼络几分。 而这些割地雄踞的势力中,傅德明提得最多的,就是西平王魏建。 魏建并非皇室宗亲,祖上跟傅家相似,也是白身起家,靠着累累战功攒下些基业。不同的是,傅家自握住权柄后,便始终是齐州翘楚,魏建的父亲却只是定军节度使帐下的副将。 二十余年前,定军节度使病重,魏建父子趁机夺权,取而代之,暂时握住权柄。定军节度使镇戍西境,当时为夺权而内乱,引得外寇入侵。魏建父子行事刚猛,不待安抚内乱,便调集大军拒敌。 几场恶仗打下来,对魏家夺权心存不满的兵将大多战死在沙场,剩下的人或是拥护魏家,或是见机行事,纷纷归心。 待入侵的敌军退去,魏家率兵凯旋,既博了满城赞誉,又借机除尽异己,名利双收。 而后魏建谎报军情,只说敌兵未退,正蠢蠢欲动,准备卷土重来,请朝廷拨粮草救援。M.mmcZ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