豆蔻不解,“找那个做什么?咱们又不会在大车店歇脚。” “听说小姐和少爷是在大车店认识的。”月桂丝毫没发现秦桑此刻脸色不大好,老老实实地说,“奴婢好奇,想看看那家大车店长啥样,回去好和小姐妹们炫耀炫耀。” 豆蔻大惊,暗想少爷和小姐正闹别扭,现在俩人谁也不理谁,这傻丫头怎的哪壶不开提哪壶,半点眼力见也没有! 当即瞪她一眼,一面觑着秦桑的脸色,一面作势训斥月桂,“咱们是奴婢,哪能随便打听主子的事?小姐好性儿宽待下人,倒养出你一身毛病来了。” 月桂半张着嘴,傻愣愣地说:“那奴婢不敢看了。” 秦桑双目微阖靠在车壁上,没有理会两个丫鬟小小的口角。 她的心情着实不大好,甚至一度怀疑自己做错了。 如果一察觉林嬷嬷举动异常时,就和朱闵青明言,是不是能避免今天的局面? 转念一想,前前后后几次冲突,自己不是没给林嬷嬷机会,可那人就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脾性,即便这次收手,下次呢? 而且林嬷嬷从心底里就瞧不起爹爹,假如一朝得势,保不齐会撺掇朱闵青和爹爹反目! 朱闵青是怎样想的?这许多天过去,他们之间说的话屈指可数,连见面机会也很少,他就像刻意躲着她似的。 秦桑有些后悔,她一直等着朱闵青自己想通,但现在看来效果并不大,她该再主动点,起码离京前应好好找他谈谈。 却又想,分明是自己受了委屈,是他没管教好奶娘,缘何倒要安慰他去?若不是自己机敏,只怕这会儿坟头都长草了! 翻来覆去纠结着,一阵心烦意乱,越觉车内憋闷难受,秦桑掀开车帘,重重透了口气方觉得好些。 近黄昏,紫红色的天际像一顶绚烂绮丽的幔子罩下来,炊烟袅袅,倦鸟翩翩,官道两旁的麦田里,总角的孩子们在田埂上跑来跑去招呼大人回家吃饭,几个老农扛着铁锹说说笑笑往家赶。 温馨的田园风光中,空中飘过散碎的黄纸钱,田间,几座新坟显得尤为刺眼。 三两声嘶哑的鸦啼突兀地响起,给静谧的暮色平白添了几分不安和凄凉。 秦桑压下心头的怪异感,因笑道:“崔大哥,前面就是县城,你算的时辰刚刚好。” 崔应节大笑几声,一甩鞭子,马车径直驶入城门。 他们没住驿站,寻了一家普通的客栈住下。 店家迎来送往多年,早就练就一双一眼就看出客人是富是贵的眼睛。 一看这位小姐前呼后拥的架势,情知是位大人物,哪里敢怠慢,急忙清出一处上院,恭恭敬敬请人入住。 风吹日晒赶了两天路,众人都是劳累疲倦,秦桑便早早打发他们回屋休息,只留豆蔻一人守夜。 夜深了,巡更的敲着梆子云锣声从寂静的街道走过,一道黑影掠过树梢,悄无声息落在秦桑的窗前。 朦胧的月光下,他耳垂微微闪着莹光。 窗子紧闭着,从外看去漆黑一团。 朱闵青呆呆望着窗子出神,好一会儿才靠墙根儿缓缓坐下,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。 他轻轻揉着眼睛,白日阳光太盛,刺得他眼睛火辣辣的疼,倒有些吃不消了。 月亮颇为识趣,躲在一团臃肿的云后,悄悄收敛起所有的光华。 院子里的人睡得很沉,没人发现黑暗里多了一个不速之客。 窃喜之余,朱闵青不由暗骂一句:这群没用的东西,真是欠收拾! 四仰八叉打着呼噜的崔应节在睡梦中感到脚底生出一阵恶寒,随即闭着眼睛嘟嘟囔囔地把自己裹了个严实。 一夜无事,天还没亮透时,客栈的小伙计揉着惺忪的眼睛,一边打哈欠,一边准备热水早饭。 院子逐渐热闹起来,阳光照在秦桑窗下,已是空无一人。 这夜秦桑睡得异常安稳,几乎是一个月来睡得最好的一晚,直到天光大亮才醒来。 本打算吃过早m.mMCzx.COm